李氏咬着牙根,身量晃了晃,面上却依旧佯装淡定,“哦?那人是谁?”
哪怕被揭露的穷形尽相,她还在努力挽回局面。
可惜,赵荣华已不是那个对她唯命是从的孙女。
她们之间,是以血债积起的鸿沟,这辈子没完!
朱家朱老太爷,朱奇!”
这个名字从她嘴里说了出来,李氏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却又很快拂过。
她似讥笑又似失望,拍着膝盖连连摇头,“老身亲手养大的孙女,如今为了攀高枝,竟然如此作践母家!
你也不必费力编排,左右我给你写个证物,就说你跟我们赵家再无干连,省的到时太子不悦赵家,牵连了你!
坏了你的好事!”
牙尖嘴利,竟三两句话又扯到旁的上头,将过错轻飘飘挡了过去。
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我今日来,并非想要跟你辩驳。”
都骑到老身头上来了,这都不算辩驳,还要怎样!”
李氏又是一记猛拍,桌上的茶盏滚了几下,滴溜溜沿着边缘咣当坠地。
清脆的碎瓷声,却让赵荣华心性一狠。
我要你,要整个赵家得到该有的报应!
我要你为我爹娘的死偿命,要你身败名裂,被世人唾弃!
我要让你的丑陋嘴脸公之于众,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一个何等伪善,何其恶毒的女人!”
赵荣锦看着怒不可揭的赵荣华,忽然想起袁氏宴请那日,她不过骂了几句赵荣华的娘,她就跟疯了似的,扑上来就压着她打。
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低声喃喃,“疯了,赵荣华又疯了…”
李氏似听到了笑话一般,拍了下桌案,压着怒火嗤笑,“你一个小厨房的贱婢,你凭什么…”
凭什么?凭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一声清隽的男声自阴影处传来,众人齐齐转过头去,便见容祀一撩袍子,抬脚迈了进来。
他只瞟了眼堂上所坐之人,继而便在他们诚惶诚恐的跪倒声中,缓步来到赵荣华身边。
那人的小脸涨得通红,方才那一番话简直说的酣畅淋漓,这只素来只会在他身边温顺恭敬的绵羊,竟然像只小狼一样,露出了尖锐唬人的牙齿。
只是,唬人还行,对付李氏这种不要脸的老东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合适。
再者,毕竟是在赵家门上,若她们找人过来,吃亏的不还是单枪匹马的小绵羊?
嫩是嫩了些。
勇气可嘉。
容祀伸手,赵荣华往旁边一躲,腮颊上还蕴着愤怒。
手落了空,没拂到她的发,容祀斜眼一挑,心道:这脾气是一日日的渐长,委实不知好歹了。
孤的话,都听明白了?”
他转了个身,坐在首位的方椅上,低眉便瞧着一群人乌泱泱跪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