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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窗事发,祸临己身,这一日简是之不是没有预想过,只是万没想到,会如此突然迅速,如此措手不及。
西境王命人将简是之按跪在地上,怒道:“你竟敢窃取藏书楼内的机密,当真是不想活了!”
简是之无言辩驳,他是如何潜入藏书楼,又如何哄骗拓拔昭月替他送信出去,这其中的一切细节,西境王显然已经一清二楚,他是瞒不了的。
实则在那两封信送出的那一刻,他就已然预想到了这样的结局。
漂泊半世,身死他乡,他逃不掉的。
西境王又对拓拔昭月粗声吼道:“你当真被人骗得团团转,他自始至终不过都是在利用你,你怎可一步步着了他的道!”
若说简是之是主谋,那拓拔昭月全然算得上是帮凶,只是那并非她本意而已,现下看来却又都不甚重要了。
西境王对自己这最宠爱的小女儿已是失望透顶。
拓拔昭月垂首跪下,一整颗心突突地跳着,简直要蹦出胸腔来,不过却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距她不远的这个即将要遭殃的中原人。
西境王也不过多耗费口舌,反正不论哪朝,不论哪个国家,对于这样泄露军机之人的处决唯有一个——杀之泄恨。
左右大梁与西境再次开战不过迟早的事,留简是之一命已经全无意义,而战争打响前,他定要将这可恨之人碎尸万段!
“来人,将这中原人拖下去,即刻处以车裂之刑,而后砍下他首级,挂在城门之上,来日叫他们大梁的军队好生看着!”
话毕,即刻便有人上前来缚住简是之的双臂,便要将他拖走。
“不要……不要……”
拓拔昭月满眼的泪顿时奔涌出来,使尽全身的力气拦在了简是之面前,任由那下人如何使力,她便是死死扯住简是之,不容许任何人将他带走。
”
拓拔昭月!
!”
西境王见状大怒,起身从上位走下来,一把便将拓拔昭月推倒在了旁边。
“带走!”
“不……不要……”
拓拔昭月连忙手脚并用爬起来,这时当着满殿下人的面,她却什么也顾不上了,就如一个行乞的乞丐一般,抛下了最后一丝尊严,只死死抓着简是之不放。
西境王挥了挥手,连着又上来几人,眼瞧着拓拔昭月已经抓不住了,她豁然放开了手,一下扑到西境王脚边,抱着他的鞋靴连连祈求道:“父王,你不能杀他,你不能……”
西境王甩开她的手,面上的嫌厌之色愈加严重。
拓拔昭月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抹了眼泪,脸上已是泪水混着灰尘,乌蒙蒙一片,再没有半点少女独有的灵动与天真。
她回眸望了简是之一眼,转而沉声道:“父王,你不能杀他,我有了他的孩子。”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立刻惊住了,就连拖着简是之的那几人都停了手上的动作,殿内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目光都落在了西境王的脸上。
“你说什么?”
纵是西境王一生历过无数风霜,却还是没能立即从她的话中反应过来。
拓拔昭月平淡着音色又重复了一遍:“我怀了他的孩子,你不能杀他。”
这话说完,她又立即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道:“你若是执意要杀他,那我便随他一起,我与我腹中的孩儿,我们两个人陪他。”
殿内死一般的沉寂,西境王只觉眼前黑了黑,好似天地都倒转了,他阖上双眸沉吟了许久,末了长叹一口气,道:“先将那贼人押入死牢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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