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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儁眼里全没了平日的精光,木然看着自己粗壮的手指,借物还有借手指的说法,他茫然的将手伸出去,指尖似若针扎,一阵刺痛,一点红痕,一滴血珠滴落,悬在花朵上方。
垠渊将血珠洒到萎靡的花瓣上,褶皱的椭圆舒展开来,花朵有再开的趋势,花瓣招展,露出花朵中心墨紫色的圆形蕊芽。
原本气息奄奄的枯花在桌上立起,扭动着白色细杆,嗅着残留的血丝,摇摆向古尔列人的方向。
弥泱用屏障将白花罩住,白花似是畏惧,蜷缩成一团安静躺在屏障内。
“你昨日夜宿何处?”
她问向还在看着指尖的男子。
“大帐外。”
万俟儁回答道,他昨日傍晚躺在草地上思索今日大集会之事,不知不觉就睡去,一觉醒来,已是后半夜。
“若你昨夜宿在此地,恐怕现在,你已是一具干尸。”
弥泱指着屏障内的花说道。
万俟儁不明就里,也不敢发问,他不太相信一朵花有如此大能耐,神之所言,又让他不得不信。
“王上,这是什么花?”
姬洹凝视白花半晌,只觉花朵上似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要向自己布开捕猎网,他颇识天下奇花异草,却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花朵,百花皆衬绿叶结朵而生,面前这朵花,没有花叶,连花枝都是死气的白。
“幽灵草。”
垠渊答道。
屋内四人,人族神族各占一半,溟洲大地上的两人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只知带幽灵二字,定不是一种普通植物。
“我们明日便启程前往北地,在我返回之前,任何人不可进入大帐,你可另搭建一顶毡房休息,记住我的话,否则必生大乱。”
弥泱又在屏障外布下一道神光,等待古尔列人的回应。
她本想在大帐外设下结界,又怕弄得古尔列部人心惶惶,毡房打桩在草原上,透风之处甚多,无法完全封闭,牧民曾说王帐只有首领能进入,结界不设也罢。
万俟儁将信将疑的应下,端起桌上的银酒壶随三人一起走出大帐。
“我听闻有一人心智失常,还请首领带路。”
站在大帐前,弥泱想起牧民口中的疯癫之人。
万俟儁引路,将三人带到王帐左侧一顶看守严密的毡房内,一人被捆绑在床上,口中念念有词,听到脚步声,那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弥泱见状,施术为他稳住心神,让他陷入昏睡,要解除此人身上的癔症,须先弄清幽灵草的来源。
姬洹奉命去召集在草原上跑马的士兵,弥泱与垠渊骑着马在草地上同行,陡然出现的幽灵草扰乱两人思绪。
两日前那个夜晚,戈壁上的白点便是幽灵草生长后的痕迹,这本是一种生长在阴暗潮湿处的妖花,以大地生灵的精血为食,花瓣能瞬间张开将整个人吞食,花蕊内放出的魅气会使人心智失常。
世间妖花,皆受妖灵供养,玄墟有言,妖花出,必有妖族现世,中天界若痴缠贪念太甚,妖灵便会有感出世,祸害四方。
大地初成时,妖灵出没,妖花遍地,在它们的疯狂窃取下,生灵险些灭绝,后怨灵与妖族相争,妖族逐渐败落,便与妖花藏身于险峻昏暗之地,静待猎物落入圈套。
匮乏的资源练就妖族顽强的生命力,妖花枯萎,只需一丝生灵之精血,便能复生,寻常妖灵则可吸食人类的恶念与精气,进行无数次复苏,长存世间。
幽灵草于太古时期就存于世,依附多种妖灵,三万年前,大地之上,妖族绝迹,妖花隐匿,今日,长于阴冷之地的妖花突然出现在干燥的戈壁滩上,昔日神族极少和妖族交手,弥泱一时无法判断是哪一种妖灵出没。
妖族若在大地上出没,必会选择人烟罕至之地,极北之地荒无人烟,暴风雪障迷漫,取绝苍灭烬火之时,曾有异动,而北荒灵息,皆汇于极北之地的坎泽中,若想查知真相,必要前往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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