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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瑶光很快也想起来了,而且还想起当时沈如晚的反应,平平淡淡的只说了一句“不要叶胜萍的消息,我只想知道长孙寒的事”
。
她不由暗暗咂舌,看来曲前辈说的话未必没有道理,也许叶胜萍对沈前辈来说当真只是个没什么印象的手下败将,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在骗子里挑挑拣拣也不选叶胜萍的消息。
“总归是一条线索,我们手里既然还扣着林三,两人显然是认识的,那就让林三带我们去找那个人就好了。”
楚瑶光若有所思。
陈献一向不出这种决策的力,思维早就散漫到不知哪里去了,忽而问沈如晚,“沈前辈,那个长孙寒也是你击杀的,那叶胜萍和长孙寒,哪个更厉害啊啊?”
曲不询放在桌上的手一顿。
沈如晚沉寂了许久,听到长孙寒的名字,方才回过神来,怔了片刻。
“那自然是长孙寒更厉害。”
她低声说,“长孙寒是蓬山数百年来最出众的天才,甫一拜入剑阁,剑阁阁主便称之为‘麒麟子’,大力栽培,无论实力还是眼光,都远超同侪,叶胜萍怎么能和他比?”
比不来的,谁也比不来。
这么多年了,雪原上那杀机纵横、惊心动魄的一夜还在她眼前。
她微微抿唇,眉眼不经意一点涩意。
曲不询坐在对面,五指攥紧了又松开。
他偏过脸向窗外看去,谁也不见他脸上晦涩难辨的神容。
“方才说,我怕不怕叶胜萍报复?”
沈如晚慢慢说,语气很古怪,明明很平静,可却莫名让人觉得像是厚重余烬下翻滚的岩浆,在见不到的地方沸腾灼烧,每个字都跳动着,又竭力熨平整,“叶胜萍最无可奈何的人就是我。”
陈献和楚瑶光好奇地看向她。
曲不询猛然转头看向她,想起她那曾经引起轩然大波的往事,神色微变,“你不想说就别说……”
“他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无非就是拿别人心中在乎的人做威胁,其他还能有什么大本事?”
沈如晚已冷笑起来,每个字都冰冷到极致,有种撕裂伤疤的血淋淋的快感,她笑了笑,也不知道在笑谁,“也不劳他费心,我阖宗族上下所有族亲,都死在我自己手里。”
以所爱做威胁?
她已无所爱。
所有的亲友都死在她自己的手里,她心硬如铁到这种地步,还有谁能成为她的软肋?
叶胜萍还能怎么报复她?心狠手辣的凶徒,能拿一个冷心冷肺的人怎么样?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要报复沈如晚。
陈献和楚瑶光绝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也从来没想过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理由。
自从他们认识沈如晚以来,一直觉得这位声名显赫的沈前辈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嘴硬心软,实际上很是宽容和气,就像个可亲的师姐,根本没想到,她一开口,便是数不清的人命。
血淋淋的、冰冷残酷的人命。
楚瑶光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如晚,哪怕她再怎么机灵聪慧,也不过是十六七岁、养尊处优的少女,在家里衣食无忧,见不着什么刀口舔血的人,更从未见过多少血雨腥风,从前听过的故事,全都和话本子似的,没有一点真实感,哪怕见了沈如晚也联想不起来。
直到此时在恍恍惚惚地一颤,她脑海里一道霹雳雷霆落下:
是了,在从前她所见过的文章、听过的传闻里,沈如晚这个名字,从来都是带着血的。
传闻里名震天下的蓬山碎婴剑沈如晚,从来不是什么和气温柔师姐。
她是二十六神州通天彻地、凶名赫赫的不世杀星。
沈如晚看他们神色巨变,垂眸,一点微嘲。
“走了。”
她淡淡地说着,没什么表情,忽而起身,朝屋外走去,头也不回,丢下一句话,“坐久了不舒服,我出去透透气。”
曲不询跟着站起身,想叫住她,张了张口,又没说,看她背影消失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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