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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霜只好让奶娘先把阿淮抱走,方才的好心情看到萧凌安后就消散了,烦闷又不满地上下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
萧凌安还穿着昨日那件玄色鎏金长袍,衣角上沾染的灰尘还未来得及拍干净,肩头和衣襟上似乎落着今日清晨的寒霜,眼底有着一片乌青之色,眸光中隐隐有着疲惫,深深望了沈如霜一眼,道:
“霜儿,朕等了你一整夜。”
他的声音微微暗哑,比平日里更加低沉了一些,听起来似是许久滴水未进,兴许是真的熬了一夜才会如此。
但这话说得意味不明,脸色也复杂地看不清情绪,不知是在埋怨她不肯相见,还是在朝她诉苦期盼她好好安抚。
沈如霜倒是头一回见萧凌安竟然穿着昨日的衣衫,他向来极度爱洁,哪怕有任何的污点都难以接受,一日换几件都是常有的事,如今这么较真究竟为了什么?沈如霜微微挑眉,忆起昨日的事情后只剩一声冷笑。
昨夜萧凌安彻底惹恼了她,逼得她不管不顾地只想让他滚出去,萧凌安与她辩解和纠缠了许久,直到两个人都再也说不动话了她也不愿妥协,气得萧凌安终究是一甩衣袖离开了正殿,不知去了哪里。
沈如霜不想管萧凌安的闲事,他爱去哪里就随他去,无论如何都与她没有关系。
但她在正殿大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觉,阿淮不在身边她放不下心,总担心会有人暗中加害他,抑或是萧凌安毛躁的接近给阿淮留下阴影,所以没过多久就独自跑回了偏殿。
彼时,萧凌安正在偏殿的门口徘徊,张望着想要走进去,恰好被她看见后又是发自肺腑的一通数落,不过怕吵醒孩子也没声张,话说了一半就懒得多言,干脆把所有的门窗都锁得死死的,无论萧凌安说什么也不愿让他进来。
谁料萧凌安这样永远高高在上的人也会在门外等一整夜,沈如霜觉得这像笑话一样荒谬,他做的所有事情都带着清晰明确的目的,想必这次也不会例外吧。
说不准萧凌安是在做戏呢,做给天下人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帝王疼爱幼子,也对失而复得的皇后情根深种,再阻止他见孩子就是她这个皇后的不是了。
思及此,沈如霜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和同情,看好戏一般地望着萧凌安,头顶分明只到他的颈,气势上却没有半点退缩和卑弱,抬眸直视他道:
“陛下这又是何必呢?我昨夜已经说过不想见陛下,不可能在深更半夜让你见阿淮,也劝过陛下早点回去歇息。
如今陛下说出这样的话,难不成还要怪我吗?”
等了一夜又如何,她用最单纯美好的年华来等待着萧凌安,不终究是一场空么?
闻言,萧凌安望向沈如霜的目光变得不甘又烦闷,像是难得放下架子想要体贴她一回,却分毫没有触及沈如霜想要的东西,甚至让原本的关系变得更加窘迫,两个人谁也不肯率先屈服。
沈如霜还惦记着被奶娘抱走的阿淮,没心思再和萧凌安消磨时间,不屑地瞥了一眼萧凌安轻轻发颤的身影就匆匆离去,只听到身后传来萧凌安几声干咳声,吓得侍从跪了满地,以为他染上风寒身子不好,纷纷围上去关切。
但是沈如霜一直都没有回头,心中早就料到若是回过头,萧凌安定会被那些侍从团团围住,连影子都瞧不见。
他可是大梁帝王,掌控着天下风云和千万人的性命,就算在外面守了一夜又能落魄到哪里去?只要他自己乐意,随时随地叫唤一声就要前呼后拥的太医和奴婢,用不着操半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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