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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尔,不是那个正确的人。
她不是父母心目中最想要的可延续香火的男孩,只是个不懂事的女儿家。
所以,她在不明情况的时候被莫名其妙的生下来,然后又被不明不白的剥夺了生存的权利。
站在一旁的邢兆虎义愤填膺,只恨不得将那陈伯就地正法:“我素闻‘重男轻女’的思想会有,但虎毒尚不食子,你也不能将你的亲女儿杀死吧?”
“我也没有办法啊,没有路可走了。”
陈伯的双眼里变得呆滞,两行浑浊的泪水在他皱纹横生的脸上滑落,“前几个月她胞弟出生了,我们这个家养不起两张吃饭的嘴。
她眼看着就要到上私塾的年纪,我们去哪里给她找那读私塾的钱呐?”
楚升尧不忍心再听这些话,毕竟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就是他当初给设下来的。
贫贱的家庭,冰冷的尸体,无知的家人,足以构成一个悲剧。
“你们把我抓起来斩首吧。”
陈伯抽泣着说,“我更愿意亲自到地下跟我的女儿道歉,只希望你们不要为难我的夫人和小儿子……”
楚升尧的身子颤了颤,却迟迟未动。
“老爷,您还等什么呢?”
邢兆虎急了,提醒道,“他都已经认罪了。
您快下令啊!”
楚升尧又沉默了一会儿,闭眼道:“那就按照律法行事吧。”
几个衙役将陈伯压出去的时候,院子里的群众都被遣散了。
陈夫人抱着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哭成了泪人。
她拦住楚升尧的去路,揪着他的下摆恳求道:“齐大人,齐大人,求您放过我家相公吧,你们要抓就抓我吧,这些想法都是我提出来的,不要抓我夫君啊……我们这个家不能没有男人,你把他抓走了,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该怎么办啊!
我们不能活了!”
楚升尧弯腰把陈夫人扶起来,向她解释道:“陈夫人,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于情于法他也免不过。
但是介于此次情况特殊,我们不会立刻对陈伯执行死刑。
若是他改造的好,或许可以减刑。”
陈夫人听了这话,情绪缓缓崩溃,她用仇恨的眼光看向楚升尧,愤愤道:“陈非尔那个赔钱货就是我和老陈生出来的,她的命都是我们给的,我们凭什么不能决定她的生死?用得着你在这里装好人,多管闲事?你知道我们家是什么情况吗?你知道我们有多绝望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子深深的刺进楚升尧的胸口里。
邢兆虎见形势不对,立刻冲上前,站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挡在楚升尧面前,反问陈夫人:“难道小孩的命就不是命吗?她是你们生出来的没错,可是生出来之后你们就有义务教育好她。”
陈夫人被这句话噎住了,但是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却还是紧紧的束缚着她,她觉得总得有一个人得为悲剧的酿成负责任,她不愿意从自家人身上找问题,便开始从那些揭发他们审判他们的人身上找毛病。
有几个没走的乡邻百姓拉住了固执的陈夫人,顺着她的话劝道:“算了,现在多管闲事的官吏太多,肯定就是为了多积点功勋好升官发财吧。
我们不是已经习惯了吗?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天下的官员也都是一样的黑心货色。”
“对啊,装什么好人啊?用得着给死人伸冤吗?老陈家生了个女儿已经够可怜的了,现在还要把老陈抓去坐牢,让人家娘俩该怎么办呢?”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如是说。
听着这些碎嘴的讨论,楚升尧头痛欲裂。
秉公执法却落得了一个“狗官”
的名号,最冤屈应该是他吧。
楚升尧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跟她解释:“陈夫人,以后我会从我的俸禄里拿出一些,转交到您的手上,以此来贴补家用。”
虽然这种做法与原主齐建霖铁面严苛、公私分明的性格相去甚远,但楚升尧实在不忍心看着陈家母子过得那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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