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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香水。”
甘玲说。
我是个土鳖,向来只嗅得到电梯里气味熏人的香水,对香水的印象不好,我从没想过能这么好闻,凑到她脖子上多闻了一下,甘玲说:“我洗过澡来的,香水是便宜货,两元店花了二十块买的。”
可是路上不是也会脏么,她还不如来我家洗澡呢。
刚这么想,甘玲又嗅了嗅我脖子:“宝宝霜的味道。”
“挤兑人吧你就,”
我觉得痒,还是不忘辩解,“是无花果精华的护发素。”
甘玲的热气氤氲在我身上,断断续续地吻着,说着话,像一条条细丝在牵着我的神经往她身上游,我有点儿直觉出甘玲身体的变化,我趁乱摸她紧实的线条有种新奇的冲动,她和我不同,我滑腻柔软娇弱无力,她充满力量线条流畅,让人感慨造物的奇妙。
而此时这具肌体仿佛在说话,有千百句话对我说,纠缠在我身上。
人家还没有问,我就考虑了一下,认真地深刻地考虑着,甚至回想了一下和路今时的经历,立即有点儿眩晕,老老实实地交代:“我有点儿怕……”
“什么?”
“你说呢?”
我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奇怪的是,明明此时此刻氛围都到了,谈情说爱到了这个地步,这个语境下,我不可能有别的意思。
但甘玲忽然跟我对不上脑电波,她蹙起眉头显然非常担忧,仿佛我大煞风景地说我害怕蟑螂似的感到困惑和忧虑,身体上的那种变化徐徐消失,只剩下温存妥帖的拥抱。
“没事的。”
又开始驴唇不对马嘴了!
我能有什么事?我陷入困惑,显然甘玲的思路忽然跑去了另一个空间。
我只好说:“我就是……也……也不是怕疼,就是……就是那种经历,不太,不太愉快……也不是疼,就是,怪怪的……一时扭不回来。
但,但我,我不是勉强自己,我是嗯……嗯……我是想,要是你……嗯……就,就我也,也,也愿意试一下……”
一句话说得快要肝肠寸断了,甘玲垂着眼瞧我,摸着我的肩膀等我的下文。
我只好硬着头皮:“因为……因为跟,跟男的,不一样……跟男的,我保守……就,订婚,结婚以后再……但是,你,你跟我没有办法结婚。
我反正都已经不是……嗯,不是太信神了,我就是观念上有点儿惯性……”
一句话说不利索了,剩下的话可耻得说不出口,我闭上眼,破罐子破摔:“你要是一直,一直尊重我的意见……我可能就,就……就永远都,都拒绝了……你嗯……你进门强迫我,你想的话,我……算了,你别管我了。”
我放弃用语言表达了,句子支离破碎,甘玲却听懂了,压低声音,有点儿带笑的气声:“你是说,你想让我强迫你?”
“别管我了!”
我恼羞成怒,也不知道是生我自己嘴笨不好意思说的气,还是生甘玲的气。
我等了她一天,我心里都装满了她,她进门蛮横,这会儿君子,都到了这份上还要问我,问什么问,羞耻心快把我撕碎了,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看看这个人,做了多少准备,半夜洗了澡,喷了香水,换了新衣服,俨然就是明摆着要干点什么来了,结果现在开始问我签意见同意书了?
但生气之外,我心里塞满了感激,她在乎我的感受,她想让我自己说出我的意图。
理是这个理,但羞耻心上来,我就有点儿不讲理。
甘玲站了起来,我一下呆住了,她总不能在这时候还要教我学会注重自己的感受吧?我现在感受非常窘迫,这个女的!
她从来都是这么蛮横直接,下定结论不给人辩驳迂回的机会,从头到尾都是这么强硬,她的灵魂都是有棱有角的,温柔也不会让她变得迂回,她的温柔就是老娘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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