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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站起身。
杨隐见她动作,不敢再说,低垂着脑袋,悄悄打量着四周情况。
一道影子倾斜铺盖而来,遮住神台烛火之光。
她走到杨隐面前,停顿了片刻后,偏头吩咐次狐:“掌嘴。”
次狐依令上前,刚刚举起手要落下,她却忽然又道:“等等,脸皮这样厚,怕要弄疼你的手。
叫个护卫来打,狠狠地打。
将他这一口牙全都打落了,我再问他话。”
杨隐慌张抬头,瞪大双眼,不知自己那句话回得不对。
张湍扶着桌子起身,循声转向,约么着面向赵令僖后揖道:“公主且慢——”
“怎么?”
“杨县令乃是朝廷命官,尚未定罪,不宜动刑。”
张湍劝道,“公主只问追禹一县,加上昨夜问过的宛州县城,宛州五?????县尚有三县未问,不妨一同问过后,再做定夺。”
“你要替他求情?”
她走到张湍近前,“十八万人,有几人遭灾?账上核发粮款多少?人均支领多少?你心中没有计算?”
张湍低声回道:“有。”
“以人均支领数目来算,吃到今日,可还有余?”
“怕是难有。”
两人心中皆是清楚。
即便账目无假,百姓所领赈灾粮款吃到今日,早已吃空,家中不会有余。
赵令僖稍作套问,便叫杨隐口不择言,乱了阵脚,说些不着边际的谎话狡辩。
她逼至张湍身前,几乎与之胸膛相贴:“还要求情?”
淡香扑来,张湍后退两步,揖道:“尚无定论,不该施刑。”
“拉出去,照我说的打。”
她笑吟吟吩咐下去,“有无罪过,在本宫面前撒谎,只掌他嘴,本宫已足够仁慈。”
她逼上前去,抬手轻轻按在张湍心口,稍稍一推,便令其踉跄后跌。
张湍猝不及防,身子倾斜,又绊了脚,心中惊惧难安,仿佛四周皆是无底深渊,稍一不稳便要坠落。
他挥动手臂,在将摔倒时触到墙壁,忙向墙壁侧去,半倚在墙边,堪堪稳住身形。
气息已乱。
赵令僖已在审问下一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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