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且又问:“你不在院中侍候,在此处鬼鬼祟祟做什么?”
世子问话比刚才多了分肃然,云甄不由自主地又跪了下来:“奴婢,奴婢,奴婢是,”
这下子守铭觉出了不对劲,这丫环出现在这没什么稀奇,但被问及为什么时不该慌成这样,连个话都说不利索。
他打断云甄的结舌:“成何体统,主子问话岂容你这样躲闪,果然是鬼鬼祟祟。”
云甄暗怪自己又因为“做贼心虚”
而出现差错,她马上调整心态,语气尽量平稳道:“是奴婢失礼,奴婢不是成心躲闪,是忽然被殿下问到,一时太过紧张所致,奴婢是奉姑娘的令,去溢福院取东西的。”
守铭也觉得这丫环能在王府做什么坏事,不过是很少见到世子,忽被这样的贵人当面叫住问话,如她所言一时紧张所致。
但世子爷好像不那么想,明明是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他却抓住不放,继续问道:“去取什么?”
这?这是拿她当犯人审了?云甄只觉怪异,虽然这理由是她现想出来的,但姑娘让她去程娘子院中送取东西是常有的事,母女间这样做有什么稀奇的。
云甄不慌,因她跑过太多这样的腿了,她随口道:“姑娘说喜欢程娘子屋中的熏香,让奴婢取些回去用。”
云甄,薄且记得这个丫环,是沈宝用自己选的,当然也是过了他的眼,他同意的。
那时,他已把她打压得不敢再冒尖,知道选些太过好用能独挡一面的,他必定不会应允。
所以,现如今她身边那两个贴身侍候的都没什么心路,稚嫩的很。
不过,这个年岁大一点的,此刻不比刚才结舌的样子,倒是能看出些许机灵,虽是给她主子打掩护随口编的理由,但还算从容,若不是刚才看到了那抹身影那角衣裙,他都要信了。
就在守铭自我反思,能被世子爷如此抓住不放详细地询问,这丫头身上莫不是有什么被他忽略的细节时,就听世子爷道:“你下去吧。”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所有人都是一楞,还以为世子能问出什么不寻常之事出来。
云甄重新起身站到一边,待世子众人走远,她才向着溢福院走去。
溢福院中,沈宝用已先于云甄到此,她看了姗姗来迟的云甄一眼,略觉疑惑。
明明她为了躲薄且绕路前来,怎么云甄从大道过来竟是比她晚了这么久?
沈宝用正与母亲说着话,于是把疑问压了下去,她收回目光,听程烟舟道:“是我的错,连累了你。”
沈宝用马上道:“与阿娘无关,秀梅院那位……自打咱们进到这府上,就碍了她的眼,如您这样与她处处相让,一点都不敢招惹她,也熄不灭她对咱们的敌意。”
程烟舟不明白:“可她的敌意与恨意从何而来?我不过是王爷扔在这深宅后院中的一个寡妇,连个名份都没有的,她是这府上正经的姨娘,有正待出嫁的两个女儿,虽幼子早逝没养住,但怎么着也是这王府的半个主子,而我于她来说什么都不是,根本形不成威胁。”
沈宝用没说话,她这位养母心性善良,单纯少思,加上对她那已故养父情根深种,若不是养父一族容不下她们孤儿寡母,为图她们那份家产,想要害她们的性命,养母是不可能从了九王爷并同他回府的。
所以,在养母心中,九王不过是见她可怜又有几分姿色,临时起意顺手把她带了回来,与养个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
但沈宝用觉得不是这样的,或者说一开始也许是这样,这两三年沈宝用看下来,王爷对她养母的心思可不是养只小猫小狗那么简单。
而王爷这份不外露的深沉心思,不止她感受到了,在这府上生活了快二十年的梁姨娘也察觉到了,是以,她把娘亲当成威胁并不是反应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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