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多远啊,跨着大洋,坐飞机都要几十个小时,谢西然会担心死的。
何筝时常觉得谢西然的控制欲太强,傅语诺又太依赖他,这很不对,毕竟她以后是要自立于社会的。
“上次你不是跟我说你要住校吗,”
何筝从书包里抽出一张申请表,“喏,给你申请表,你填完了交给……交给我吧,我帮你拿给杨老师。”
申请表被放在了桌上,傅语诺头也没抬地用一张干净的白色手帕细致地擦拭着琴键:“……我可能不能住校了。”
“为什么?你不是很想搬出来住吗?”
“我昨天和叔叔提了,他不让,我看还是算了吧,”
傅语诺泄气地停下擦拭键盘的动作,“我不想和他吵架了。”
“有没有搞错,这也不让?只是搬出来而已,你迟早是要搬出来的,难道你要和他住一辈子吗?”
傅语诺回忆谢西然平时那宝贝她的架势,丝毫不怀疑对方愿意困她一辈子。
“阿诺,你叔叔怎么回事啊,他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不是我说,就算是爸妈也不会管得这么严……”
“我爸妈死了。”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
何筝噎了一下,有点歉意,“我的意思是,就算是父母,也不应该这样管束孩子吧……”
“可他就是这样的……”
傅语诺问,“叔叔阿姨不这样管你吗?”
“当然,我十六岁爸妈就不怎么管我了,自由发展,快乐成长听过没?小孩子就应该放手让他自己去闯,哎呀,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回去跟叔叔多沟通沟通?你都大三了还不认识几个同学,这社交能力也太弱了,我都替你着急!”
何筝把那张申请表硬塞进了她的书包里,再拍了拍书包,“记得啊!”
傅语诺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心里感动,忽然想到今晚谢西然要给她过生日,便想着邀请何筝去她家里。
“过生日?你昨天不是过完了吗?”
“昨天那个不算。”
她过生日不讲究排场,但有一样东西不可或缺——谢西然亲自给她做饭,陪她过生日。
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
三岁那年,她跟着他不久,他那时刚开始创业,工作很忙,经常很晚才能回家,傅语诺害怕一个人在家,又不愿意去幼儿园,他就抱着她去公司,他在和工作伙伴开会,她就在旁边爬,从沙发爬到地板,蹬着小短腿去够地面,晃晃悠悠地扶着桌椅在办公室里逛,逛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趴下睡觉。
谢西然和人开完会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小东西又躺哪睡着了,找到了将人一捞,卡臂弯里带回自己的办公室。
有一回傅语诺擦着小嘴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办公室外面黑魆魆的,一个人也没有,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小灯,黑暗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可怕的危机潜藏在看不见的深处,恐惧一下子攫住了稚嫩的孩童!
她扯着童嗓大喊“爸爸、爸爸”
,在冰冷的实木桌上骇得嚎啕大哭起来,太可怕了,她是不是也“死”
了,她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的爸爸妈妈了?
幸好谢西然很快就赶回来,他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跑得很急,满头是汗,手上提着一个小袋子,傅语诺嗓子已经哭哑了,本来都快停下来了,一看见他立刻放肆地崩溃,哇地一声更喘更急地哭,短短的手臂伸着急切地朝他讨要一个拥抱,整个人差点从办公桌上扑将下来。
谢西然顾不得手上的东西,急忙把人接进怀里,他瞧见她因哭得缺氧而涨红的小脸,心疼地给她抹眼泪,傅语诺死死地攥着他的袖子,又在他怀里尽情地宣泄了小半个小时,这才抽抽噎噎地停下来,泪眼朦胧地盯着他手上的袋子,那个一直被他攥在手里的袋子。
她宝贝他,所以一直攥着他,那么他也一定是很宝贝那个小袋子的。
傅语诺已经哭不出声音了,默默地流着眼泪去看那个和她争宠的袋子,倾着胖乎乎的小身子扒谢西然的手臂,要他把那东西丢掉,谢西然往旁边躲闪,哄着乖,别乱动。
他把袋子放桌上摊开了给她看,那是一碗面,一碗长寿面,还特地多加了鸡蛋和香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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