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吓得肩膀一抖,头低得更低了,目光游移不定。
她不算聪明,但此时也已经想明白了。
昨天盛兮颜把这朵珠花赏给她的时候,她其实还有些自得,觉得盛兮颜也不过如此,连自己偷换了她的首饰都不知道。
没想到,她竟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芳菲不敢抬头,顺着刘氏的话,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着说道:“奴婢知错了,求夫人责罚。”
一边哭一边用力磕头,没几下,额头上就泛起了一片红。
刘氏不由面露不忍。
孙嬷嬷是她的左膀右臂,芳菲素来忠心耿耿,她还是想尽力保上一保的。
刘氏留意着盛兴安的脸色,试探地说道:“这样吧,颜姐儿,念在芳菲也伺候了你一场的份上,就罚芳菲半年月例。”
盛兴安点了点头,觉得这样也差不多了。
芳菲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下来,全身无力地几乎快要瘫下去了。
她赶紧又磕了个头,但立刻,盛兮颜的声音就如同催命符一样响着:“不止是珠花。”
她摇了摇头,一脸无辜地说道:“父亲,母亲,我妆匣里,还少了点翠祥云簪子、丁香花金簪,镶芙蓉石杏花簪子……”
盛兮颜一一细数,零零总总的足有六七样,“还有我院子里头的账,也不清不楚的。”
芳菲的脸色又青又白,盛兮颜说的这些她当然记得,全都是她拿的。
她也知晓分寸,太过贵重的没敢动,只偷拿了几件盛兮颜长年不戴的小玩意,也不值几个银子。
生怕会被发现,她还专门找了工匠做了一模一样的调换了进去,盛兮颜竟然这般小气,连这些都要斤斤计较!
好不容易,珠花的事情可以了结了,盛兮颜还要咄咄逼人,不肯放过她。
她越想越委屈,嘴唇紧紧抿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盛兴安斜睨了刘氏一眼,面沉如水。
堂屋里静悄悄的,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就连孙嬷嬷都不敢出声,她心里乱成一团,这大姑娘从来都是个温婉的性子,今天这是吃错药了吗,说发作就发作!
刘氏的脸色又青又白,她可以确定,这是盛兮颜布下的局。
盛兮颜肯定早就知道芳菲私底下偷拿了她的首饰却隐忍不发,直到今天才一口气给捅了出来。
这心计简直太深了!
刘氏攥紧了帕子,干笑道:“老爷,芳菲这丫头也是欺负颜姐儿性子好才敢如此放肆。”
她的意思是盛兮颜不懂得管束下人,才会纵得丫鬟无法无天。
这种绵里藏针的话,盛兮颜自然听得懂,也爽快地认下了:“母亲教训的是,是女儿不懂管束下人,纵容了芳菲。
所以,女儿决定痛定思痛,就拿这半朵珠花去京兆府敲一敲鸣冤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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