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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士至少要披上外套,系上领带,为了尊重卡埃尔迪夫,即使讨厌繁文缛节和一板一眼的交际应酬,晏子殊也尽量穿着得体。
两人都在迁就、适应着彼此的生活节奏和细节,但是晏子殊知道卡埃尔迪夫让步的更多,对于他不想做的事情,比如城堡的「另一个主人」,主持各类晚宴、出席慈善典礼,卡埃尔迪夫就没有勉强他去做。
所以,即使有时候会产生摩擦,在经济上感到尴尬,晏子殊还是忍耐下来了,他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出身贵族也好,出身平民也好,都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冲完澡,晏子殊穿上一件Versace条纹长袖衬衫,一套驼丝锦的中华立领西装,平滑自然的立领和量身打造的剪裁,巧妙地衬托出晏子殊神秘的东方气质。
脚上深黑色的鳄鱼皮鞋画龙点睛,晏子殊拢起披在肩膀上的、还有些潮湿的长发,用一条深色的丝带简单地扎住。
晏子殊走进餐厅,细微的、在餐桌上摆放镀金餐具、玫瑰瓷器的声响突然停顿,所有侍从都惊讶地看着晏子殊。
卡埃尔迪夫公爵是伯姿酒店的常客,他的身边经常伴有出落得像孔雀般美艳的名媛,让他们震惊的是,这一次公爵竟然会邀请男性,而且是如此有魅力的东方男人。
餐厅餐桌的正上方,是义大利枝形水晶吊灯,沐浴在柔和灯光中的晏子殊,美得就像从画里走出来一样,他是和公爵不分伯仲的美男子。
那挺拔的身材和乌黑的长发就相当抢眼,在心里猜测着神秘男人与公爵的关系,侍者们不敢怠慢地放好餐具和水晶酒杯,晏子殊拉开一把餐椅坐下后,一个年轻英俊的服务生,谦恭地为他倒上淡琥珀色的利开多纳开胃酒。
晏子殊的心思不在面前布置精美的餐桌上,他疑惑的是,卡埃尔迪夫竟然不在,回想起来,每次都是卡埃尔迪夫先坐在餐桌前等他的。
怕卡埃尔迪夫久等连头发都没有吹乾,感觉背上有点湿气的晏子殊,神情复杂地望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他敏锐地察觉到,卡埃尔迪夫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件事重要到让他在晚餐迟到。
拿起水晶酒杯,呷了一口微苦的酒,唇齿间流转的是自己才知道的苦涩味道,卡埃尔迪夫绝不是偶然路过杜拜的,因为这里离那片沙漠是如此之近。
晏子殊想起了过去,十年前,他追踪卡埃尔迪夫,孤身一人开车驶进贫瘠的沙漠。
虽然他花了很大精力,终于找到了卡埃尔迪夫,但是他既没有搜查到可疑的毒品,也没有看到秘密基地,只有卡埃尔迪夫一个人,穿着白色的阿拉伯传统服装,站在浩淼无际的沙海里。
卡埃尔迪夫甚至连枪都没有带,只带了一把刀鞘镀金、雕刻着精美几何花纹的腰刀,好像他来沙漠只是散步似的,被九毫米口径的P226手枪当面指住的情况下,卡埃尔迪夫没有投降,无论晏子殊质问什么,他都不予回答。
现在想起来,那种冰冷傲慢的眼神仍然会激怒晏子殊,没有确凿的证据,晏子殊只能保持一定距离「监视」着他,但是,他的吉普车却在沙丘上出了故障。
沙漠的酷热和颠簸令输油管突然破裂,发动机发出异常的噪响,这本来就是一辆临时买来的旧车,能支撑上一百公里已经不错,晏子殊放弃汽车,和卡埃尔迪夫一起步行。
晏子殊就不信卡埃尔迪夫能在他的监视下凭空消失,他想的没有错,可是却低估了沙漠的炎热。
在白天行走对常人来说是绝对不行的,阳光直接照射下,即使站着不动,人所消耗的水分也要比阴影下多三倍,逐渐地,鞋子里满是沙砾,脚趾磨起了水泡,水泡破皮以后,伤口黏住了袜子,每走一步都万分辛苦。
但这种疼痛从晏子殊扎实的步伐里完全看不出来,他还强烈克制着自己喝水的冲动,他只带了一军用水壶的水,虽然这很鲁莽,可对方是行踪诡秘的「北欧蔷薇」,这一次让他溜走,下一次可能就再也抓不到了。
黄沙迷茫,好不容易登上一座沙丘的顶端,却又看见一座更远的沙丘的顶端,这火的炼狱似乎没有终点,触目所及没有一丁点绿色,即使拿外衣遮住脸孔,仍感觉嘴唇乾裂,喉咙沙哑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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