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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果真要送走那家人,颇有些难办了。
*
雪雁是匹很温顺的马,但那样一匹大马,要藏是藏不住的。
青梅受初一的托负,又生怕要弄丢了它,想要托付又没个可托付处,况且小孩子家家,三更半夜总不敢走远,遂牵着它在后院门外熬了半夜,次日一早,待老爹上工之后才敢回家。
毕竟小孩子,一个人给守城的卫兵下蒙汗药,又几乎使光吃奶的劲儿下吊桥。
热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当时无事,回来将马交给青玉之后就开始发烧了。
烧的迷迷糊糊,喝了两碗汤药,梦中时时听院中有人走动,也知道陈家大郎来过,牵走了马。
她烧了几天滴米不进,又瘦了许多,粘腻腻窝在被窝里,却也知道初一和青玉必是打的火热,概因青玉夜夜在她嘴边唠叨,张嘴闭嘴不离初一。
青梅觉得既如此病下去,不如死了的好,也无力应付青玉,心情晦暗,病越发好不起来。
为自己争得出入皇宫的自由之后,初一来过两回。
楚花匠家的院子,仍还是那座院子。
但是杂叶横飞,锄铲乱搁,原本每日明净净的凉席上落满了烂杏子,水缸的盖子也不见踪影,乱叶在上横飞。
青梅一生病,这座清减温馨的小院子仿佛失去了它的灵魂一般。
相对两张小床,她身上盖着印有碎花布的棉被,小脸儿份外的红,沉沉的睡着。
“梅儿!
梅儿!”
初一接连唤了两声,才见她慢慢睁开眼睛。
小丫头似乎有些不相信,眨巴许久的眼睛,手掩上唇,问道:“张家大哥,你怎么来了?”
初一抚了抚小丫头满脸的乱毛,轻声道:“梅儿,快些好起来。”
她立刻就笑了起来,眼底卧残微浮,轻声道:“张家大哥,病不由人的。”
初一轻搓着双手,在她鼻尖轻点了点道:“我娘马上就要替我们生个妹妹了,我还等你跟我一起看妹妹了。”
青梅撑着坐起来,微微撇开眼,好不叫自己迷失在他那双盯着人看似,仿似星空般的眼睛里。
她抿唇问道:“大哥究竟是什么人家的孩子?”
初一不好对着个病中的小孩子撒谎,悄声说:“你猜!”
两人相窃。
青梅知院中有人,亦是悄声:“你说你父亲在衙领公职,你住在城中。
你们兄弟出门时,总有人在后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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