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翰是被自己的头痛醒的,他生活一向规律,很少有像昨晚那样放肆喝酒的经历,因此,第一次体会到宿醉的感觉。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双人床上,他视线从房间内扫过才发现,这张双人床他认识,这里是陆广润的工作室。
李文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发现身上早已换上了一件质地舒适的睡衣,那件在昨晚溅上酒渍的白衬衫此刻正挂在窗边。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李文翰下了床,他记得前一晚林颜最后也醉的一塌糊涂,慕航大概也分不出经历来照顾另一个醉鬼,能带他来工作室的人,大概只有陆广润了。
李文翰轻轻地叹了口气,也正好,那就姑且说开吧。
陆广润正坐在工作台前发呆,面前的笔记本摊开,桌面上开着制图的软件,但是显然,陆广润并没有什么头绪对它做些什么。
他右手夹着一根烟,而弹烟灰的烟灰缸里面已经满是烟头。
这样的陆广润,显得格外的颓废。
那是李文翰从未见过的陆广润,他突然就觉得有些难受,闭了闭眼才将忍不住涌了上来的酸涩压了下去。
“早。”
他轻声道。
陆广润手忙脚乱地将手里的半根烟按熄,然后才站起身,朝着李文翰笑了一下:“醒这么早。”
“嗯,有点头疼。”
李文翰平静地说道,“谢谢你昨晚接我过来。”
他顿了顿,视线在陆广润充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和浓重的黑眼圈上停留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昨晚,没有休息?”
休息室的那张双人床上是没有别人睡过的痕迹的,眼前的这个人大概就这么坐在这里,一坐就是一整夜。
李文翰下意识地拒绝道:“没,睡了。
就是生物钟习惯了,醒得早。”
李文翰也没有戳破,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陆广润,轻声道:“你昨天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想好了。”
陆广润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语气尽量平静地问道:“你,你怎么想?”
“如果我说,我不敢保证我一定能放下所有的心结,我不敢保证跟你重新开始以后会不会某一天就突然发作,我也不敢保证,我是不是还能像当年那样爱你,你还敢和这样的我旧梦重温吗?”
李文翰看着陆广润,认真地问道。
陆广润的眼圈慢慢地红了起来:“对于一个曾经以为此生要守着那些照片挨过自己的余生的人来说,就像是现在这样,这样跟你在一个房间里共度了一夜都已经是从来不敢想象的奢求。”
李文翰微微地翘了翘唇,唇畔扬起陆广润曾经最熟悉的弧度,然后,他朝着陆广润伸出手,温柔地说道:“那我就趁着自己还没衰老之前,再提起一次勇气吧。
陆广润,我的人生没有那么多个五年,这一次,我希望你不要再放开了。”
陆广润盯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留了出来,他握住李文翰的手,用力地将他扯进自己的怀里,咬着牙,带着哭腔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一次,死也不会放了。”
李文翰笑了一下,感觉对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将自己的脸靠在陆广润的肩头,贴在那块被湿润的布料上,轻轻道:“陆广润,你现在,简直比小的时候更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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