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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禔说完便微垂下了头等着康熙反应,而康熙思虑了片刻,终是道:“这事容朕再想想吧。”
胤禔暗暗松了口气,又瞥了胤礽一眼,眼里却是带上了些许担忧。
胤礽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胤禔说的那些原本便是他想与康熙说的,只是他才刚开口就被怀疑不安好心,而康熙对太皇太后的身后事下意识地考虑却先是祖制和他自己尽孝道的名声,全然不顾及太皇太后自身的意愿,这让胤礽很恼火,于是脾气一上来根本就连争辩都不想争辩了,自然更不可能如胤禔那般软言细语地温和相劝。
康熙也扫了胤礽一眼,心下却是有些意外和不安,胤礽爱与他耍小脾气他一贯知道,但今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执拗又坚定却其实半点不畏惧眼里甚至还有些刻意隐藏却终究是让他察觉出来了的不屑,恍然间,他竟然想不起来,胤礽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变化。
而这却并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二十六年十二月廿五日,太皇太后崩,梓宫葬漠南科尔沁罕乌拉山山脚之下。
第71章榴花
塞外行宫。
一轮弯月高悬于天边,月色皎洁,播洒着温柔的光,胤礽在窗边怔怔看了片刻,缓步出了门外去。
天色渐暗,夜幕已然垂下,六月的塞外夜晚,竟也是连一丝风都没有,胤礽只穿了件单衣,在院子里随意走着,何玉柱跟在他身后小声提醒:“爷,天晚了,当心着凉了。”
胤礽微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院子角落处那开得正艳的榴花上,繁花怒放,花红似火却又灿若云霞。
“爷,您是在看那花吗?”
何玉柱低声问他。
“你觉得花好看吗?”
胤礽笑着反问。
“好看呢,奴才从来没看过那么好看的花。”
何玉柱毫不犹豫地答道。
不经修饰,自然无雕琢,却是如此理所当然地便抓住了所有的目光。
“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耳边的声音与心里的声音以同一个频率响了起来,胤礽诧异转过头,胤禔正笑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
“我住的房间不就在转过这条走廊尽头第一间就是了,太子爷您前两天还去过的,这就忘了吗?”
胤禔嘴角盈着笑意与胤礽说笑着,胤礽嘴唇动了动勉强对他挤出丝笑意,而后转身便想回房里去。
胤禔拉住他的手:“保成,你想不想喝酒?”
胤礽顿了一下,扬起下颚,示意他带路。
胤禔领着胤礽回了自己房里去,让人上了壶酒和两个小菜来便把人都给挥退了出去。
两个酒杯并排摆上了桌,胤禔拎着酒壶来回把酒杯一块倒了满,胤礽脸上的笑意终于是大了一些,举杯,与胤禔手里的杯子轻轻一碰,微仰起头,一饮而尽。
杯子又一次伸到了胤禔面前,胤礽示意他给自己再添满,胤禔笑着拒绝,把酒壶放到桌子另一边去,放下杯子双手按着胤礽的肩让他在桌边坐下:“太子爷,喝酒可以,贪杯可不行,夜还长,我们慢点喝。”
最后一句话说得却是带上了几分暧昧的色彩,胤礽听到了也当做没听到,自己伸手去够了酒壶,给杯里添上酒,再一杯子便下了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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