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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等一下!
陈先生,今天早上,我特别联络到了港资代表人黄梓祥先生,听他的态度,官司的事情似乎可能有所松动。”
为了阻止浩林中场离去引发负面传闻,我猛地站起身朗声说道。
猝不及防地听到我的声音,浩林全身一怔,脚步像似被什么吸住了一样僵在原地,他骤然复杂起来的目光带着一抹诧异直直地射到我的脸上。
我故意撇开头不看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录音带,播放给在场的记者听:
我:“你们公司有可能撤诉吗?”
黄梓祥:“这个…已经诉诸法律程序了,如果贸然撤诉,我恐怕没有办法向董事会交代。”
我:“黄董,你个人的看法呢?难道你真的愿意陷入一场没完没了的官司?”
黄梓祥:“我自是不想,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黄梓祥:“唉,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的局面,我确实需要付很大的责任。”
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黄梓祥:“法律程序很繁冗,短时间内不会有决断的,让我再想想办法吧。”
录音播放完毕,会场内鸦雀无声。
一众记者面面相觑,令他们措手不及的不仅是黄梓祥的说辞,更是我为什么要拿出这卷录音带?在他们看来,突然杀出的录音带,绝对是我一手掌握的独家新闻,我没理由公开与同行分享。
但此刻我显然顾及不了那么多,我努力抑制住微颤的身子,尽量用平缓的语调总结说:“黄梓祥先生的态度很明确,他不愿意与瑞达泰兵戎相见,官司和违约金的事情很可能出现转机,这是否代表瑞达泰会转危为安呢?”
我在朗朗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却不敢看浩林的眼睛,我害怕一瞬间的凝视,都可能让自己失态。
这一刻,我隐忍的镇静似乎已经冲到极限。
在场的记者中不乏身经百战的老将,他们很快回过神来,接着我的话题问下去:
“之前黄梓祥一方的态度一直很强硬,现在他们突然松口,请问陈先生怎么看?”
“港方如果撤诉的话,瑞达泰是否会考虑继续进行合作呢?”
…
我虽然垂着头,却依然感觉到浩林意味深长的眸光停滞在我的身上。
但只消一瞬,他便一脸淡然地面向记者,用稍显暗哑的嗓音吐出一句话:“这个消息我也是现在才知道,我会和香港方面确认之后,再通知大家,谢谢!”
言毕,他嘴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迈着矫健的步伐离开了记者会现场。
也许,整个会场上,唯有我了解,他那抹充满霸气的笑容背后,隐藏的其实是无尽的酸涩和疼痛。
他岂会不明白我的用心良苦?
但他对我的恨意,注定我们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场合相见。
他决然离去的洒脱背影,让我的心再一次抽痛起来。
不过,终归我让这场记者会峰回路转,有了个善终。
我透露出对瑞达泰极为有利的重要消息,相信媒体报道的角度会来个180度大逆转。
台里的晚间新闻一经播出,我微微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各家媒体的言论亦转向有利于浩林的方向。
可惜,好景不长。
第二天一早,我再次被请进台长办公室。
“你是第一天跑新闻吗?!”
周台站在偌大的办公室中央,他脸上的怒意显而易见,与前一天的和颜悦色判若两人。
我动了动嘴唇,却是一句辩白的话都说不出口,从做出这个决定的瞬间,我便料想到自己需要面对的棘手局面。
看着我垂头丧气地站在他面前,周台的眸色逐渐从愤怒转为无奈,“你忘记我和你说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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