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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沅一走,江轲就出现跟前,岑倚风颦眉问:“她怎么还没走?”
江轲道:“二小姐坚持要等少主。”
岑倚风默不作声,片刻后启唇:“你让她进来吧。”
终于等到岑倚风得闲,过雪舒口气,活动下发僵的腿脚,慢慢登上书房二楼。
案前堆积着大大小小的账本薄册,岑倚风正翻阅着其中一本,当过雪进来,都没拿正眼瞧她,只是问:“什么事?”
过雪本就心情忐忑,一听他那不耐烦的口吻,便有些怯懦:“我……我……”
岑倚风伸手揉了揉额角,隽美的玉面上隐约透出倦意,似乎对她的声音感到格外厌烦。
过雪垂下眼帘:“是今天……潘姨娘提及四妹的事……因为我的关系才一直耽搁了四妹,所以,所以我想求哥哥,能替我选户人家。”
岑倚风手上的动作刹时滞住,就那样抚着额头不动,半晌,冷笑出声:“你脑子坏掉了?”
过雪有些自暴自弃地讲:“反正我在这里也是碍哥哥的眼,惹哥哥讨厌,现在又成为家中的绊脚石,不管将来做妻做妾,只要随便找个人嫁了就好。”
账本上的一页薄纸几乎要被岑倚风捏碎了,但他笑得风轻云淡,唇际甚至泛起一缕恶意的讥诮:“说的好,不过就凭你?你以为你还嫁的出去,谁肯娶你?”
过雪被他激得浑身一颤,脸色白得像棺材里的僵尸,可仍旧挺直娇躯,迎视他的目光道:“以哥哥的能力,自然有办法能将那种事遮掩过去,只要哥哥同意,也不过小事一桩罢了。”
岑倚风笑了笑:“好啊,这两年你也变聪明了。”
过雪欲哭还笑:“我怎么不清楚哥哥的手段,当初有人上门提亲,不是俱被哥哥拒绝了,后来毫无缘由的,就有人四处造谣,说我命中克母,连娘亲都是被我克死的,托哥哥的福,这韶州的名门大户里,再没人敢来议亲娶我。”
岑倚风冷冷睨她一眼:“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出去。”
过雪仍不罢休:“哥哥迟早要娶妻室的,总不能关我一辈子!”
岑倚风呷了一口茶,那茶明明凉了,他却感到分外烫口,丢弃一边,脱口唤道:“江轲!”
过雪见他要走,今天也豁出去了,上前紧紧扯住他的袖角:“你别走,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岑倚风厌烦地挥手一挣:“我没闲工夫陪你闹!”
过雪不依不饶,几乎用喊的:“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嫁人?为什么?”
岑倚风终于忍无可忍,回身一把搦住她的柔荑,提近胸前,吓得她脸色惨白:“我警告你,识相的话就给我安分守己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撒的什么疯,不就是听到陆庭珩要议亲的事?你说对了,他跟我一样,日后总要娶妻成家,就算不是四妹,也会是其他豪门闺秀,不过那个人绝不会是你,你就死心好了,怎么,你现在心痛是不是?难受是不是?那就给我滚远一点,别来招惹我!”
过雪眼泪簌簌滚落,心口像被锋爪无情地撕裂开,一片血肉模糊,捂住脸低低地啜泣:“那你就让我嫁人好了……反正,反正我对你而言,根本什么都不算的……”
她越想越激动,突然发了狂似的,扑到他怀中,一顿粉拳捶打:“我已经连最重要的贞洁都失去了,你还要怎么样?还要怎么折磨我?你这个混蛋……混蛋……”
她又捶又打,岑倚风没有推开,反倒抓住她的两只手拉进怀里:“你疯够了没有!”
过雪脸上泪痕斑驳,泪水漫进嘴里,苦得嗓音都发干沙哑,呜呜咽咽的抽泣着:“我恨你……我恨你……”
岑倚风笑了,勾起她的下颔:“恨我?明明是你欠我的,我娘为什么会死,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心狠手辣的娘?谷过雪,你凭什么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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