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去请安的时候,老夫人连门没让进,罚她在门口跪一个时辰,白香当然不肯跪,拔腿回屋继续睡觉。
老夫人气得几乎晕过去,立马让人把清平侯叫来,点着脑门骂他大逆不道不知管教媳妇,又扳着指头历数白香不守规矩之处,足足数了二十条,让清平侯休妻另娶。
清平侯与白香感情尚好,又刚得了儿子,自然不肯。
老夫人不知是痰迷心窍还是怎的,竟想出绝食的法子,三日不进水米,哭天喊地地骂自己无能,娶个蛮夷儿媳妇,愧对祖宗之类。
清平侯没办法,跪在床前跟老夫人请罪,最后纳了陈姨娘。
纳妾的后果就是夫妻离心,母子生隙。
可老夫人半点没吸取教训,又插手管起孙子的亲事,管来管去,给孙子管了个克妻的名声。
照魏妈妈看来,老夫人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年纪,当个闲散老太太多好,爱动弹的时候去三圣庵走走,跟慧真师太聊聊佛法,不爱动弹就在屋里歪着,想孙子就把孙子叫来,想孙女就把孙女叫来,该是何等自在惬意。
魏妈妈收拾好炕桌,斜眼瞟瞟更漏,都辰正了,大奶奶不来请安倒省心,要是来了,还不知是怎样的是非呢。
————
宋青葙翻了个身,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
屋子里昏暗暗的,大红色绡纱帐帘低低垂着,床头是温着的茶壶,床脚摞着她要换的衣衫。
跟往日没什么不同。
可身下却是又酸又胀。
视线触及枕畔另外一只枕头,枕头表面被压得微微凹陷,宋青葙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低头打量下自己,粉白色的中衣整整齐齐,清清爽爽,并没有记忆中混乱的印迹——是秦镇帮她换的吧?
宋青葙松口气,起身下床。
碧柳听到动静走过来,将帐帘拢到床边,用银钩钩住,又拉开厚重的窗帘,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
宋青葙瞧一眼更漏,“哎呀,都巳初了,怎么不叫醒我?”
都这个时辰了,还怎么给老夫人请安。
碧柳笑道:“世子爷说让你多睡会……厨房里温着粥菜,让她们送过来?”
“好,”
宋青葙点头,心里却极懊恼。
头一天,她就打探好老夫人的作息,每天卯正去请安,想给老夫人留下个好印象,这才坚持了三天……
草草用了半碗米粥,宋青葙跟碧柳去库房找衣料。
碧柳举着油灯道:“不如跟世子爷说说,开秋盖厨房时,顺便盖个库房,现在这个太窄巴了,连扇窗都没有……姑娘,你不觉得这府里很奇怪?望海堂就不提了,是咱们来之前收拾的,看着还算齐整。
就说前头的花园,平常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走进去杂草一尺多高,看着就瘆人。
还有东路那边,走半天见不到个人,老夫人不露面,侯夫人也不露面……”
宋青葙也有同感。
拿武康侯府一对比就知道,武康侯府有点心房、有针线房、有浆洗房、有回事处,从进府门到各处小院,随时有丫鬟婆子等着使唤。
钟琳住的那处小院比望海堂还小一半,上下伺候、打杂的有四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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