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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远修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在流失,他知道再这样下去等着这个人的只有死亡。
他知道他恨他,恨到宁可死了也不想再留在他身边。
杨远修这一生,几乎没有替自己做过什么,他在一种扭曲残酷的环境里长大,他只知道要维护合纵,要保全家族。
当他下令杀掉那对夫妻时,他也感觉到了心痛,只是他的心痛不重要,他的所有感觉都不是最重要的。
那一家人如果先被敌人抓到,他们好不容易藏身的地点一旦被曝光,死的,会是他的父亲,他的弟弟,他最重要的人。
所以他只能让他们永远闭上嘴巴,即使每年上坟时还是会莫名地心痛,但他还是不后悔当年下的决定。
只是,当看到那个男人几乎癫狂的痛苦眼神时,他第一次,后悔了。
对他来说幸福的感觉其实是陌生的,他只知道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那人在自己身边时生活好像变得充实起来,每天睁眼看到那个男人的脸,胸口就莫名地感到暖暖的,他对自己微笑的时候,喊他少爷的时候,自己总是忍不住想去抱抱他,摸摸他的头发,想吻他。
这种感觉很陌生,来得莫名其妙,他想不清楚。
只是当一切消散了,那人眷恋的眼里只剩下恨和空洞时,那种暖洋洋的感觉一夜间就消失了,取代的是一种刺骨的冰冷,和时不时停滞的心跳。
一霖,如果这种感觉叫做-爱情,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境地。
他垂头看着男人无神的双眼,身体竟渐渐发痛起来,他俯下身握住男人冰冷的手,却没有办法把他暖热,反倒连自己手上的温度,也渐渐流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明相爱却必须去恨的悲哀,问一嘴,大家最喜欢谁?
【癫狂】
他从床上抱起他,两个人站在体重秤上,谭一霖没有反应地任他抱着,杨远修看着秤上的数字,眼睛有些酸涩起来。
“一霖,你看看我,你转过来,看看我。”
谭一霖依旧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那只手上的戒指已经完全带不上去,套在细瘦的手指上会立刻滑下去。
杨远修拿过一根绳子系上那枚戒指戴在他脖子上,他也没有一点反抗。
他把他抱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静静看了他很久,然后趴在床上累得一点点睡过去。
黑夜中,月光照进那个清冷的房间,一只手微弱地动了动,慢慢地擦过杨远修垂在床上的发丝,很细微的动作,几乎感觉不到那只手在动,过了一会儿,那双深凹下去的眼眶里流下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没一会儿就被吸收干净,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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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的。”
晏斯洛看着抽血报告,眼睛低垂着声音沉痛。
杨远修看着那个所有指数全部低于正常值的报告,伸手拿起来,握紧,手有些颤。
他想起那人眯着眼睛的微笑和拥抱他时,怀里同样强韧有力的身躯。
他抬手用力按着跳动的太阳穴,沉默了很久后,声音像是带着隐隐的痛楚,一字字慢慢说道,“用TOX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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