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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姒向下头无所谓地拋洒着瓜子壳,原来所谓的勾栏院不过就这么回事嘛——这会儿她是不缺钱用,否则若只要向那些蠢男人勾勾小指头,娇笑个几声就有钱可拿,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容易挣钱的事儿吗?
不过就因着她早已言明只当丫鬟,是以当初包翠娘在同意让她进来时的头条规矩,就是她只能由后院出入,千万千万不许上前院晃荡,省得让那些客人们见着了死命纠缠,而包翠娘又不能够得罪客人扫人家的兴,且为免节外生枝,她还再三叮嘱她,千万不能以原貌在人前出现。
不以原貌?!
换言之,就是由着她随意来些变装整人的把戏喽?
呵呵呵,姒姒在心底偷笑。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之前她在皇宫里整日就是用这种方法来捉弄姊妹及仆役们的,玩了又玩,骗了又骗,可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贪玩,正是她的本性!
除了自有的出入通道外,包翠娘还配了个专属丫鬟秋棠给她,帮她端茶递水送三餐及换洗衣物。
当丫鬟的人还配个丫鬟?
没办法,谁让姒姒这「丫鬟」的差是用钱给买来的,女财神爷得罪不得,再加上再三言明不许她四处晃荡,若不帮她配个丫鬟,这日常所需又怎生解决?是以,姒姒虽已在这胭羽阁住下,但真正见过、知道她的人倒没几个。
喀地一声,伴着瓜壳儿脆响的是一声开门声,头也没回,姒姒边嚼着瓜肉边出了声。
「秋棠,今儿来得早了点吧?敢情是院里生意差,大厨先煮了我的?」
「别冤枉人,齐姊姊,妳的膳食是包嬷嬷特意交代厨子每日另行打理的,可从没委屈过妳吃剩菜剩饭呦!
」
秋棠今年十五,是个好脾气的姑娘,也是那日在街上告诉姒姒荆澔下落那顾婆婆的孙女儿,她双亲早卒,自小跟着爷爷奶奶过日子,原本只是帮院里的姑娘们洗衣裳,可因着顾爷爷前些日子中风病倒,家里等钱用,见这儿有个丫鬟的缺,也就这么又和姒姒连在一块儿了。
家里虽穷,秋棠却是硬脾气的,既不肯接受姒姒金钱上的援助,亦不曾考虑过包翠娘好言相劝要她到阁里当窑姊儿的话。
阁里有不少窑姊儿是为着家计下海,但末了却都因为用惯吃惯了好的才会回不了头,秋棠年纪虽小,世事却看得分明,她不是贪图享受的人,自然也就没有委屈自己,沦落到那种陪笑过生活的地步了。
秋棠边将篮里菜肴端上桌,边觑着姒姒背影打趣笑语,「这么厉害?头也不回便知是我?」
她收回晃在杆外的莲足笑嘻嘻转身蹦回桌前,用手指头捏起了块白斩鸡。
「这鬼地方,猫不来狗不理的,除了妳,我还真想不出有谁会来?,」
秋棠递给她银箸再取手绢儿让她擦手,摇摇头忍不住想笑。
这姑娘,虽长她一岁,脾气却十足十还是个贪玩的孩子。
「既知没人会来,」她帮她舀了碗热汤,「妳还不死心?」
姒姒毫不文雅地撕咬着鸡肉,「倦鸟终归要回巢的。
」
「回巢又如何?」秋棠知道她是千里迢迢来这寻荆澔的。
「不如何,只是想瞧瞧他究竟是不是我那朝思暮想的人。
」
「这些日子我瞧妳整日在荆公子屋里打转,看他的书也瞧他的画作,难不成还确定不了?」秋棠好奇地问。
「按那些东西看来,他的确是我要找的人,」姒姒睨了她一眼,「可我至今还是无法接受他会沦落至此的事实,也许私心底,我既希望他是他,可又不希望他真的是他。
」
「什么他是他,他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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