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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玉顿时苦笑,摔一件已经是无可奈何之举,若全摔了,那就不是打发丫头,而是打发自己了,大少爷非生吃了她不可。
这时却听窗外传来一声冷哼,然后水荷的声音透过窗子传来:“这是什么话来,我水荷便是这般不知好歹的人么?什么富贵心,什么势利眼,便是有,也是你晚香生的,你若没有富贵心,你若没有势利眼,因何只扒着个正室的名份不放,连给二少爷做姨娘你都瞧不上,谁的心气儿能比你高。”
然后,便听到重重的脚步声,竟是气冲冲地走了。
谁也料不到,水荷竟一直在外面,池玉和晚香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晚香气道:“这大半夜的,她不睡觉,杵在窗子口做什么呢,难道还是专来听墙角儿的?”
池玉心头一动,让晚香去窗子口看看,晚香去了,这才见着,窗沿上竟摆了一碗热汤,不过这时已凉了。
晚香将汤端进来,面上颇有些羞愧,道:“竟是奴婢枉做小人了。”
不过既然做了小人,便也做到底,给池姨娘提个醒儿,莫要轻信了人,便又道:“也指不定她见奴婢要走了,刻意讨好姨娘,想重掌院中的大权呢。”
池玉笑了,道:“行了,我也该歇了,明儿还要抄《女训》,你去向水荷赔个不是,然后去睡吧。”
一夜过后,天色微明。
池玉原是睡晚了的,到了时辰虽被晚香唤醒,到底还是睁不开眼,想要在床上赖一会儿,迷糊间,忽听窗外有鸟儿叫,清脆悦耳,正觉着好听,便听芙蓉在外头叫道:“呀,是只喜鹊儿,过来呀,我给你掰核桃酥吃。”
晚香在屋里听得分明,推窗一瞧,果然有只长尾巴喜鹊落在院墙上,左顾右盼,口中欢叫不停。
“大清早的,喜鹊上门,这可好了,姨娘的霉运定都让它冲走了。”
池玉听得精神一振,倒真的清醒了,忙从床上坐起。
晚香服侍她穿了衣裳,又打水来让她梳洗,好好装扮了一番,才道:“今儿碧姨娘要给夫人和大少奶奶磕头,姨娘还需早些去请安。”
池玉点点头,又道:“我抽空子先跟大少奶奶提一提,等碧姨娘磕过头了,你再把迟春送去,由大少奶奶发落便是。”
晚香忙应了。
“院里许多事都离不开你,今儿就让水荷陪我去请安。”
晚香又应了,去唤了水荷进来。
水荷面色沉沉的,
显见还在为昨夜的事生气,池玉只做没瞧见,带着她出了院子,走到半路上才笑道:“你与一个要走的人置什么气,我既想用你,便是信你,你只管侍奉我好了,难道还愁将来嫁得不比她好?”
水荷怔了一怔,突然眼睛就亮了。
给一个有功名的士子做填房,可以说晚香在府里一众已经出嫁或许了人的丫环里,那是独一份儿,也不知道祖上哪辈子烧了高香,当然,也有人或许会觉得给少爷做妾,荣华富贵更胜于嫁与一般人做妻,更何论是填房,但水荷却不这么想,她自认眼力劲儿高,给少爷们做妾固然是好的,但嫁与一个有功名的士子做填房,将来指不定就平步青云,一朝飞上枝头变成官太太,那就又是另一般光景了,何愁没有荣华富贵。
这番话,是池玉思量许久才想出的说辞,能不能让水荷收心,对她很重要,这些日子风头出得太过了,立时便有人出手害她,重新提拔水荷,便等于向大少奶奶卖好,算多一层保障,否则前有狼,后有虎,日子可就难过了。
这些话她相信对水荷一定有吸引力,女人嘛,尤其是为奴为婢的女人,哪个不想一朝翻身,晚香嫁得好,这就是一个活招牌,我池玉虽只是个姨娘,但我能使我身边的丫环嫁得好,大少奶奶是有权有势,可她会否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丫环的终身大事吗?
“奴婢的脾气素来不好,但对姨娘,从无坏心,往日有所不敬,还请姨娘多担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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