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门住的范强小声骂了一句,不过在这个不大的寝室里听得清清楚楚。
“睡你的得了。
找事呢。”
张诚气的坐了起来。
“怎么的?我说还不行了?你问问他这一个星期都几会了,马上就考试了,还让不让人过了。”
范强气的瞪了叶锦溪。
张诚气的想要站起来,叶锦溪赶紧拉住,“张哥,是我不对,快睡吧。
明天还要去画重点呢。”
张诚哼了两声,狠狠白了范强一眼,躺了下来。
月光透过窗户照到室内,叶锦溪不敢耽搁,将暖水壶放好,上了床,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就算屋里有暖气也觉着有些凉,钻到被窝,一时无法睡着。
他做噩梦快半个月了,摸了摸后脑那里有个疤,是上个月月中被楼上掉下来的一个花盆砸的,当时血肉模糊的,学校老师和同学都吓坏了还以为被砸怎么样了呢,结果到医院一检查没什么事,只是外伤缝了七针。
虽然留下一块疤,原本一头漂亮的黑发也被剃光,不过比起命来说这就算是幸运的了。
那花盆可是从四楼落下来的,那么大一盆没把他脑袋砸爆,他就该庆幸了。
在医院里住了三天,没什么事就出院了。
医药费是学校掏的钱,学校怕出事还给他做了全面检查,两个星期前他去拆了线,头发也长出来了,他头发长得快等放假回家,应该能盖住疤了。
只是自从拆了线,他就开始做梦,开始还好,梦中只是让他感觉到压抑,这个星期开始梦就有些吓人了。
开始梦中看见,某个地方发生地震,然后是海啸,国外某个火山爆发,梦里很真实,他就像是外人一样看着这些灾难发生,看着地震倒塌房屋下压着的死人,看着海啸淹没后的城市飘浮着一具具浮尸,还有那连灰都找不回来的无辜生命。
压抑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还算好的,虽然每每因为无法呼吸被憋醒,但是醒来这些景象不怎么清晰。
这个星期开始,梦里就很吓人了,因为他也成为梦中人,每次的地方都不一样,第一次,他在南方的一个城市,刚刚被海啸袭击过,城市里都被水淹没了,交通不便,天气炎热,城市里如同蒸笼,因为海啸而死去的人和动物有些没有及时的打捞出来,使得整个城市都散发着一股怪味,食物短缺,干净的水也稀少,人们的生活困难起来。
那次他被水中泡的有些浮肿的尸体惊醒。
那种就在眼前好像连气味都能闻到的真实感,让他身临其境,异常惊悚。
自那天以后他每晚都噩梦连连。
只不过换了地方感受的灾难有所不同。
饥饿,病痛,干渴等等死亡的威胁在他梦里一一出现。
甚至醒来后也无法从那种感觉中自拔。
叹了口气,叶锦溪闭上眼睛,将脑海中的景象忘掉,必须赶快入睡不然明日就会没精神。
他得庆幸每天只会梦一回。
第二天起来的有点晚,叶锦溪看到寝室其他人都离开了,今天九点才有课,临近考试,大家都去自习了。
暖壶里有新打的热水,桌子上放着稀粥和包子,不用想就是张诚给他打的,果然饭缸上面有一张纸条,张诚告诉他去哪里自习了,让自己去找他。
拿着暖壶去了水房,兑了热水擦了一下身体,晚上做了噩梦身上总是一身汗,只是寝室里除了张诚其他两个跟他的关系不怎么好,他是从农村来的,学习成绩好,连续两年得了全额奖学金,那两人对他总是阴阳怪气的。
他虽然不想与人为恶,却也不会去讨好人。
所以为了少些争执,晚上就算难受,也不会起来,忍一忍算了,反正没多久就放假了。
“锦溪,你这几天怎么了?怎么每天都做噩梦?”
张诚手上拿着馒头关心的问。
“可能这段时间复习紧张的吧。”
锦溪将馒头掰了一半,小心的吃着,可能梦中太过真实,影响了他现实的思想,对于食物有了一种十分虔诚的尊重。
又或者他对于一切与生存有关的东西都很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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