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个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美人已经不见了,夏筠柔不但一改往昔冷漠沉静、矜持拘谨的个性作风,对于环绕在身边的追求都有更是采取来者不拒、照单全收的态度。
在服饰装扮上,她更是有着惊人的改变,从朴实典雅的套装、洋装改换成追求时尚,大方艳丽的知裙、皮裤。
她丽质娉婷、妩媚生风地周旋在所有对她惊为天人而来不及有喘息的爱慕者身边,像只穿梭于舞会、郊游、露营的花蝴蝶般,生活过得异常忙碌而多彩多姿。
对于她判若两人的巨变,习慧容一方面笑着说她终于开窍了,另一方面又不禁有丝隐忧,生怕夏筠柔会玩火自焚。
而习烈对她虽然已经死心了,但对于她突出其来的转变,一头雾水的他还是掩藏不住自己的翔和忧心,他甚至纳闷地去询问莫凡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凡毅的反应更令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他出奇地静默,静默得教人怀疑不安;白天,他从容镇定地上课、做研究,照样和学生有笑有说的,仿佛是个莫不相关的局外人。
但,每值深夜,他总是窝在自己的宿舍里,拚命地抽着烟,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痛楚和嫉妒啃啮得支离破碎、千疮百孔了。
而这些椎心之痛,最后都会化成苦涩的两个字:筠柔,筠柔——
每个辗转反侧的夜晚,他被这两个字深深地折磨着,即使闭上眼,他依然挥不开她的脸她的泪眼凝注,她的楚楚可怜——
老天!
他快疯了,他真的快崩溃了——
这些时日,他虽然不曾再见过她,但是,有关她的一切传闻,他却是知之甚详,透过习烈,透过兴大吉他研习社的同学,他全都一清二楚。
刚开始他是震惊、担忧,然后是痛惜,现在则有很深很深的痛苦。
圣诞节前夕,当他得悉台大法律系和兴大社会系合办露天的联欢舞会时,他的内心就无一刻安宁过,整个晚上,他不断地在屋内来回踱步,不知道抽掉了几包烟。
这个该死的夏筠柔,她准会害他得肺癌的!”
最后,他烦躁地捻熄了刚才点上的一根烟,穿上夹克,打开房门,坐进他那辆酒红色的丰田轿车,缓缓驶向灯光憧憧的中山北路。
这是一个狂欢劲舞的夜晚,在露天的草坪上,在繁星闪烁和巨大的探照灯烘托下,一对对相拥而翩翩起舞的年轻男女,脸上都洋溢着青春醉人的笑颜。
所有的同学都本能地放松心情,放松四肢和对手凝眸起舞着,任奔放而热情四散的舞曲带他们遨游在令人精神亢奋的节奏里。
没有考试的压力,没有对未来的迷惘和苦恼,他们尽兴抓住这摆脱一切束缚的快乐和宣泄!
有人静静伫立在舞会的某个幽暗的角落里,静静地、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幕,仿佛是个被世人遗忘的过客一般,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梭巡着舞会中的每一个变化。
然后,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穿着入时、舞姿曼妙的女孩身上。
她穿着一袭白纱洋装,每当她旋转挪动时,那一片白色纱裙就像晶莹轻柔的蝴蝶一般,飞舞着美丽的羽翼。
她笑意嫣然地从这个男孩舞到另一个男孩的怀中,清脆悦耳的笑声不时在场中扬起,优雅轻灵的舞姿像火焰一般充满炫目的光芒。
莫凡毅望着、望着,心里的痛楚不禁扩散到紧绷的四肢,揪痛了每一根纤细而脆弱的神经。
一个瘦高的男生搂着她的纤腰旋转着,不知在她耳畔说了什么笑话,她笑得如春风一般灿烂醉人,妩媚娇俏地白了男孩子一眼,令那个男孩子飘飘然之余,竟忘情地俯下头想当众吻她。
莫凡毅绷紧了身躯,直觉一股怒气上升,揪紧了他的五脏六腑。
夏筠柔有技巧地避开了,又巧笑倩兮地转向另一个邀请者,满天飞着她那一头如黑缎流泻着无尽风情的长风。
而莫凡毅就一直默默地站在舞会的一隅,紧紧地凝视着她,好象一座僵硬、没有生命,站了一个世纪之久的雕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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