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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利落解下身上尚余有她淡淡香气的赤狐披风,轻轻往她肩上一披,松开手时,还因披得不稳险些滑落,絮絮忙抓住披风毛领,抬眼向他笑了一笑。
扶熙淡淡转头,竟就要这么踏出小亭子,絮絮终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为何他突然给她披上披风,原是要走——情急之下,不由分说就去抓他的手。
抓是抓住了,扶熙回头时,一双眼睛又冷又凉,好似方才那点点温柔以待,都是絮絮自己幻想出来的,这叫絮絮愣了一下,嘴里还不忘把想说的话干巴巴地说了出来:“皇祖母染了风寒,在外头不宜久待,想来是因此先走了,皇上得空的话,……”
他却慢条斯理地拂开了她的手,她原也没有用力,他拂得亦很轻松。
“朕尚有国事处理,改日再说罢。”
絮絮站在原地看着墨紫色的身影就这样大踏步离开,寒声在她后头低语:“娘娘,该行礼跪安……”
絮絮烦恼地踢了一脚亭柱,眉头蹙着,低声说:“跪什么跪。
安什么安。
本宫头疼。”
寒声怯怯问道:“娘娘,皇上那儿没有伞么,怎么娘娘淋了这样多雪?奴婢替您收拾收拾,别冻着了。”
寒声很不理解,太皇太后分明说,自然有人替娘娘撑伞;她没看到替娘娘撑伞的,倒只看到傻乎乎的娘娘把自己的披风给了旁人呢。
这话大逆不道,她不敢说,只是看着絮絮的眼光又多了几许心疼。
絮絮立桩一样立在那儿任寒声替她拾掇,顺便注视着扶熙的背影到消失。
她心中何尝不敞亮,方才扶熙容忍她,对她稍有温柔,都是因着皇祖母在此,要在老人家面前做出恩爱的模样罢?
她心头气了一会儿后,就又化作一股思念,这思念来得莫名其妙,却至汹涌,叫她又慢慢舒开了眉。
也罢,也罢,不是第一回如此,她该宽心一点的,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解冻也难靠一日春风。
絮絮半回过身,看着寒声道:“既然本宫出来了,去打听打听父亲那边的战事。”
寒声呆了一呆:“娘娘是要做什么?”
絮絮习惯性敲了敲额角:“干活。”
出园时,大抵为了泄出心底不快,絮絮专挑雪厚完好的地方踩了一通,踩到雪上方有些解压的快感,走出半晌才又想起:“之前折的梅花枝还在那边堆着……”
寒声道:“娘娘,奴婢去取罢。”
絮絮摇头,却拉起她的手匆匆行去,笑了:“一起去,本宫那个雪罗汉也没堆完呢。”
寒声时常觉得自家娘娘是个孩子。
待絮絮兜兜转转又回到花树底下时,只见自己堆的雪罗汉已经被人扫平,闲插在两侧当做胳膊的梅花枝还不见了。
而她命小顺子滚的大雪球,这时也添平了她挖出来的雪坑。
絮絮重重吸了两口凉气,压抑着嗓音,但压不住其间的滔天怒火:“谁干的?”
寒声下意识瑟瑟一退,又走上前,忙地蹲下去要把雪罗汉重新堆好,絮絮向她走了两步,拉她站起,冷冷往周围一扫,园子寂静,周围空无一人。
絮絮从容站定,道:“寒声,去把守园的管事请来。”
她咬了咬这个“请”
字,寒声吓了一吓,连忙去叫人。
半晌,寒香园管事便领着园中宫女太监十四人一齐来了。
知是皇后娘娘发落人,那管事跪下行了礼后便在发抖,抖得絮絮都觉得好笑。
她居高临下,问:“你们中可有人知道,这是谁弄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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