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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醒来,视野已经清晰,我却已经没有了哀求的勇气。
御医站在床边仔仔细细为我诊了脉,打发了周遭侍候的宫人,忽然缓缓在我床边低沉下身子。
他道:“璇妃娘娘,卑职刘长,昔日承蒙苏将军救命之恩,有话带与娘娘。”
“你……”
我心中一惊,挣扎着支撑起身子,却被他巧妙地按回了床上。
他道:“娘娘莫急,月前卑职曾经入天牢替犯人诊脉,有幸与苏将军会面。
苏将军托卑职问娘娘一声:娘娘……可还愿意与秦倾太子共结连理?”
秦倾……
我深思恍惚,缓缓闭上了眼。
(四)两相疑
也许福祸真是相依而行,我身中一刀,居然换来了自由之身。
秦淮不知何时除了软禁的命令,等到我能下床走动的时候,合昌宫已经已经恢复了往日热闹的模样。
春暖花开之时,御花园中百花盛开,美不胜收。
秦淮在花园中摆了筵席与各宫妃嫔和朝臣同乐,声势之大,连合昌宫斗能隐约听到鼓乐笙歌丝竹声响。
遇见秦淮时,我正在花架下小憩。
春日阳光正适宜,即使隐隐约约听见脚步声,我也懒得睁眼,随意扯了袖子遮住入眼的光亮,昏昏沉沉又是一觉。
再醒来,赫然见着的是秦淮坐在对面石凳上。
他折扇轻摇,淡道:“璇妃福厚,恢复得倒快。”
我本能地缩了缩身体离他远些,勉强道:“多谢陛下赦免臣妾罪过。”
“罪过?”
他笑了,“你是说行刺之罪,还是别的?璇妃算术委实不精,如若一刀算一报,我们相敬如宾还尚有几报未尝。”
秦淮是个小人,也许这世间的小人都有个瑕疵必报的共性。
我悄悄按了把腹上依旧酸痛的伤处,强压下怒火轻声道:“我已经是你的妃嫔,你厌我恨我,贬我入冷宫也好,再补上两刀也罢,这些与我父亲终究无关。”
他沉默不语,我便卯足了勇气忍痛站起身来,坐到他对面,解下腰间的鞭子送到他手上,在他惊愕的眼神中叹息:“我自小骄纵,蛮横无礼,五年前确实是我对你不住年少无知……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你……”
他张了张口,却不发一字。
我也有些错愕,这是我第一次见着他失态的模样,自从五年后再相遇,他的脸上似乎从未有过如此神态。
我朝他露了个笑容,小心翼翼松开了握鞭的手道:“我已经嫁你为妃,欠你还未还清的,自有后半生雕磨。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喜乐悲苦,全部交给你。”
秦淮依旧没有开口,只是眼色忽改,手心骤然收紧,握紧了手里的鞭子。
僵持片刻,他忽然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合昌宫。
我在他身后静静看他的背影远去,心中恣意畅快之余,也有一丝说不出的怅然。
屈服和解,不过是父亲的一个命令。
我憎恶他入骨,却从未想过,区区一次示软,他竟然真的就买了账。
那日过后,秦淮再也没有来过合昌宫。
一转眼,春去夏至,我在这宫闱之中已经足足待了半年,再是焦躁高傲的心终究抵不过宫闱这个熔炉。
偶尔与秦淮撞见了,我已经不会郁愤于心。
行礼,谈笑,我小心地一点点靠近他,细细观察着他一丝一毫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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