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的一个半夜,我家莫名其妙的走了火。
所有人在救火的时候,爹却独独将我拉到书房,亲手塞了个铁盒子给我。
阿音,跟着曾奚走吧,别回来了。
爹沉沉的拍了拍我的肩,像在拍一个儿子。
我忘了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爹的眼里头一次露出了让我懵然的慈爱,这是他从未在我面前流露过的。
之后爹就不由分说的把我推出了书房,把我带到后门,想让我离开,谁知才走到后门,便看到一大队举着火把的人马正分开来将我
家团团围住。
爹当即将我拽了回来,四下看了片刻后,把我塞进了花园的假山洞里。
爹说阿音,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许出来,否则就不是我时子延的女儿!
我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然后看着爹毅然离开了。
这就是爹最后跟我说的话,他到死留给我的都是生硬的命令,没有过父亲的慈爱。
我抱着铁盒缩在假山洞里,远远的就听着哭喊声,脚步声,呵斥声,没多久我听得又是一队兵马由远及近,兵器打斗不绝于耳。
许是爹的护卫兵前来营救了吧?我心下忽感一轻的时候,曾奚惊惧焦虑的声音穿过滚滚浓烟传到了我的耳中——阿音!
阿音你在哪里!
我慌忙从假山里爬出来,朝着曾奚的方向奔跑而去。
熊熊烈火中,他骑着战马,高大如一尊无人能战胜的天神。
天神英俊的面容在火光的照映下愈发显得神武肃穆,他驱使战马朝我奔来,赫赫来势卷起滚滚热浪,我身子一轻便被他带到了马背上。
他紧紧搂着我的腰,一言不发的策马奔逃。
他的铠甲被火焰的热流灼的发烫,我却根本顾不了那么多,死死抱着他不放手。
路上被追兵发现,箭矢朝我们飞来,他将我裹进他的大氅,弓腰策马。
我看不见他的脸,却听到箭簇扎入血肉的声音。
终于我再也无法假装镇定,颤抖不止。
曾奚只是紧了紧臂弯,说阿音不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开始哽咽。
我怕啊,我害怕你死了啊……
撇开追兵后,他又带着我奔逃了整整一夜,终于在一条湍急的河边停了下来。
我不由分说跳下马去看他的伤势。
四支箭,虽然伤势不重,却像扎在了我的心上。
曾奚看着我心痛的眼神,微笑着吻了吻我的脸颊,说阿音,这点伤不碍事的。
我叹气,为什么安慰人的台词明明是狗血恶俗没人信,却偏偏每次都要那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