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喉的酒醇香,却带了一些苦涩。
那些叫出去一个都是威震武林的前辈们一通畅饮。
也不知道是否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与友相会的畅快,花如令灰败的脸上竟多了一抹血色。
叶且歌和花家的几位公子及陆小凤坐在一桌,而叶英竟被请去和花老爷一席。
在听见花老爷已经喝了四杯酒,正准备去再斟酒的时候,叶英微微抬手,拦住了花老爷。
“豪饮伤身,花老爷暂停此杯罢。”
叶英说着,长袖拂过,花老爷手中的酒杯已经倒扣在了桌上。
众人的面上都浮现出了一丝微妙。
花老爷的身体是何种状况,虽然大家没有明说,可是却也都明白,到了这一步,花老爷尽兴便好,也无需顾及什么伤身不伤身了。
叶英看起来虽然淡漠,但是举止言行都是一派大家风范,按说不应如此不合时宜。
倒是花如令洒然一笑,对叶英说道:“还劳烦叶先生担心老夫的身体……不过事已至此,比起保养身体,还是与朋友酣畅一聚更重要些。”
叶英双手交握,广袖垂落,无端柔和了他周身的淡漠,微微抬手打断花如令的话,叶英道:“叶某已经给一人去信,花老爷的身体,若是那人出手,许或还能有回春之力。
花老爷切莫丧气,还请珍重自己。”
叶英的话恍若在平静的湖水之中投下了一颗石子,霎时之间,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谈笑,放下手中的碗碟杯盏,全都望向了叶英。
花破川的脸上有了片刻的空白,而后他猛的一拍脑袋,“腾”
的一下就要站起来,险些弄翻了眼前的桌子。
顾不得那么多,他有些激动的说道:“叶先生说的莫非就是西……”
花破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叶且歌按住了肩膀。
小少年看起来身量未足,手劲却是极大,花破川被她压得直接坐下,没有说完的话也直接梗在了喉咙里。
叶且歌对众人笑弯了眼睛,然后对花破川说道:“花二少的爱父之心大家都理解,只是花家到底是大家,如今还是快些招待宾客,不要怠慢了在座诸位才是。
至于花伯父的身体,总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治好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花破川的肩膀生疼,却也明白了叶且歌的意思。
他对众人挤出了一个笑脸,而后当真开始认认真真的招待宾客。
只是他那暗搓搓的揉着自己肩膀的动作没有躲过陆小凤的眼睛。
陆小凤看了一眼险些撑不住一张笑脸的花破川,心中默默觉得他有点儿可怜。
——认识叶且歌之后,陆小凤越来越多的觉得有一些人可怜了。
花家有此重大变故,宾客们自然不好再多做停留,待到花家的流水筵一结束,众人便开始纷纷告辞。
可饶是这样,花家送走所有的宾客,却还是足足用了两天。
过了两日,江南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在漫天的细雨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形撑着一柄黑油纸伞,撕开了天地之间的雨帘,向着花家的桃花堡缓缓走来。
叶英和叶且歌并没有走,他们师徒二人安安静静的在桃花堡内呆了两日。
两人都是沉得住的性子,这两日几乎并未出门。
一直到今日清晨,叶英才带着徒弟一道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江南的深秋是蛰骨的冷,更勿论天上还下着雨。
这样的天气,教人只想躲在房内暖暖的烤着火。
可是偏偏这一早,叶先生便静立在屋檐之下,仿佛在等着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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