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伸出摘掉了手套的手,轻轻抿了抿儿子的鬓角,“看看,你都长这么高了,比妈妈都高了一大截。”
江夫人目光再转向沫蝉,“就因为你长大了,你便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不用再禀告父母了,是不是!”
“妈妈!”
江远枫当着沫蝉的面,尴尬难当。
江夫人冷冷盯着沫蝉,“上回是圆圆跟我说,夏沫蝉是她的姐妹儿;而你也是看在圆圆的面子上,才跟这个叫小婵的私下联络……如今看来,原来都不是!”
江夫人坐下,下颌高高,“你不用解释了,我已经查过医院这些日子来的档案。
你消耗在她身上的资源,可不少了。
不用我一笔一笔跟你算清楚,那些药材、器械、试剂、人工……都需要多少钱吧!”
“更何况,”
江夫人面色在幽暗的光下更显刻薄,“她是个狂犬病发作了的人……如此看来,她可真是个不祥的人呢!”
江远枫还想分辩,沫蝉却听不下去了。
她笑,“江夫人您好,首先请容晚辈给您鞠个躬。
为今天在医院的唐突道个歉。”
“然后,还请江夫人不要再说钱不钱的这些话。
不是我不知道这些要花钱,只是我觉得这样俗气的话从高贵的您口中说出来,实在不雅。”
沫蝉深吸口气,“既然江夫人您要回报,那也简单:请您将详单给我吧,我自己还钱。
如果我活着的时候还不上的话,那我现在就签文件,将我身上的器官哪个能用的都留给江宁医院……您看这总行了吧!”
“小婵!”
江远枫大恸。
沫蝉转头望江远枫,用力一笑,“好了我说完了。
远枫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
各位,再见。”
沫蝉转身出去,江远枫要追上来,江夫人喝止,“小枫!”
江宁医院的格局,沫蝉早已烂熟于心。
她看见江远枫终究还是追了出来,可是她选了边门小路匆匆离去,不想让江远枫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她只想躲起来自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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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后门是一条僻静的小巷。
因为医院太平间的车子经常从这里进出,所以人们都避开这里,此时虽然是大白天,整个巷子却也没有一个人。
沫蝉选了这里,坐下来背靠着墙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