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斯予说着,突然凑上前,就着简彧的手握住长针,带他改变织法。
“你看啊,这样......”
简彧又躲开,嫌弃道:“哎哎,你教就行,别凑这么近...”
丁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窗外驻足这么久,就这么自虐般望着酒吧里面的幸福场景。
这世上恐怕没有什么事能比亲眼目睹自己暗恋的男生高调宣布“恋爱”
还要痛苦。
丁溪浅浅的呼吸着,生怕一口气喘得重了,扯得心脏都疼。
他一遍又一遍,不甘心地贪婪地将目光放在简彧身上,从头到脚。
他望见简彧挺拔的鼻梁和上扬的唇角,这人每次见他都是一个表情,笑得张扬耀眼,驱散丁溪身边所有的阴霾和不快。
他望见简彧的宽肩,有力的手臂,白皙修长的手指。
他想起曾经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宽阔有力,温暖如火炉,正是那双手在冬夜中紧紧握住他的凉手,毫无怨言的暖了一整夜。
这人曾经不止一次对他说:“你高兴,我就高兴。”
这人曾经在他孤立无援的雪夜,对他说:“因为你特别招人喜欢,我想把所有好的都给你。”
这人曾经在感恩节烛光盈盈中,虔诚真挚地感念上帝,他说:“很感谢今年能够遇到溪溪。”
这人曾经捧着一束束新鲜绽放的玫瑰花,填补他空白单调的课桌。
这人永远都记得他的喜好,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一次就能记住。
这人曾经答应他...以后他们要一起合租,逃开原生家庭的痛苦,住到一个阳光明媚,开满鲜花的地方去,一起养一条萨摩耶......
无数个片段在丁溪脑海中匆匆而过,记忆鲜活生动,不曾褪色半分。
可如今...记忆只能是记忆,承诺永远不可能兑现。
简彧谈恋爱了,对象并不是他。
简彧原来...并不喜欢他。
简彧对他说的那些话,原来只是对普通朋友的善意,只是可怜他是个被家庭赶出来的可怜虫,施舍善意而已。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丁溪自己自作多情。
“我...”
周英朗突兀地在他耳边开口,“我还以为简彧喜欢你呢,没想到他居然另有恋爱对象,已经谈恋爱了还对其他人没有边界感,这品行实在是——”
丁溪打断他:“简彧的品行很好!”
“溪溪。”
周英朗无奈地看着他,“你都难过的要哭出来了,怎么还要帮他说话。”
丁溪侧过脸,闭了会眼,抹去眼眸中的悲伤,他不想在周英朗面前展露脆弱。
他说:“不管简彧做什么,在我这都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我朋友的品行还容不得你来玷污。”
“你别这样。”
周英朗眉头锁紧,似乎想劝。
丁溪觉得很累,脑袋乱成一团,混沌得如同缠在一起的毛线,他甚至找不出一个开端,来重新梳理他和简彧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从来没有体验到这样的感觉,听到简彧喜欢别人这个消息带给他的“难过”
好像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特别。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难过,因为他从来没跟简彧表白过心意,连问一句凭什么选他不选我的资格都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难过,因为简彧从来不属于他,他们只是要好的朋友而已,就连吃醋都没资格,站在这里都是多余。
他不知道能把事情怪在谁身上,非要找一个负责人,恐怕也只能怪自己,怪他不优秀,不招人喜欢,没能得到简彧的青睐;怪他懦弱胆小,因为周英杰的挑唆就无数次退缩,连表达的勇气都没有;怪他自作多情,简彧稍微递来一些平常的再平常不过的善意,就非要把那感情想象成爱情,龌龊又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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