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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天坑,其实应该是一个干涸了的湖泊旧址,里面有许多骸骨,人类的,动物的,还有其他高等生物的,南宫银还看到了一些破碎的武器和宝石,战凯的残骸与折断的铜戟大半埋在沙土中,裸--露在外的部位还闪烁着锋利的寒光,似乎在诉说它完整时的无上威势。
走到天坑边沿,南宫银的心脏急速跳动起来,一阵钻心剜骨的刺痛蔓延全身,虽然南宫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仍然疼得差点摔进坑里。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湖泊还未干涸的时候,烟柳画桥,荷风碧波,还是那个玄衫男子,躺在湖边的草地上安然沉睡,而白衣青年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与他十指相扣,不舍得放开。
“世间可有双全之法,让我能够不辜负族人的期许,也不辜负你的情意……”
南宫银的手指蜷曲,像紧握着什么,连呼吸都放得无限轻缓,仿佛太用力,就会吹散眼前美满的画面。
忍着遍布全身的疼痛,南宫银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天坑,在走出几百米后,突然被一样东西绊倒。
他伸手捡起那样东西放到眼前细看,原来是半截发簪,色泽是纯净的黑,本应光华流转,但在时光的侵蚀中变得黯淡无光。
仿佛被人投入火海,炙热的灼痛感席卷而来,南宫银用力握紧了手,那半截发簪锋利的一端深深地扎进手心,鲜血沿着指缝滴落,一抹鲜血也缓缓地溢出唇角,他却如同浑然不觉一般。
还是在这个地方,但昔日完美无瑕的天堂却已经变成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
玄衫男子手执长剑,与拿着金色法杖的白衣青年对峙,往昔的深情款款早已随着战场的风沙,飘落天涯。
我欲与君长相守,方知深情论缘由。
原来那么多日夜的相伴,那么多深情的誓言,都只是一个用来算计的谎言。
是他太可笑,黑暗,怎么能与光明在一起?
战争持续了很久,终于到了结局的那一天,才恍然惊觉,一切都如风中逝去的诺言,回不到最初了。
就像两人初遇时,白衣青年送玄衫男子的那朵海棠,如今或许已经枯萎凋零,不复华美。
世间有七苦。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相爱却不得不分离,甚至要逼迫自己去和心爱的人兵戈相向,以至于最后不得善终,该是何等的痛苦悲哀?
画面,中止在玄衫男子转身的瞬间,因为南宫银一把捏碎了手中的发簪。
他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碎片,眼泪不停地滑下他绝美无双的脸庞,似乎在哀悼那段结局黯然的爱情。
不用再接着往下看,南宫银已经知道那两个人是谁。
黑暗之主轩辕齐,光明之主上官灵。
这里……是神魔大战的主战场,也是他们二人定情之后居住的地方。
那些让他痛彻心扉的画面,便是他们二人相处时的场景。
但……相爱时有多么美满,决裂时就有多么悲伤。
这份深沉的痛楚,存留在南宫银的潜意识中很久很久,如今终于穿越了漫长的岁月,再度呈现在他的面前。
轩辕齐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不用再去猜测,必定是他了。
南宫银在地上跪坐了许久,直到周身的景象慢慢淡去,他一动不动的瞳仁才转动了一下,恢复了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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