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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想到这个字眼舒控制不住的皱了下眉,回忆对她来说总是种负担,不回忆只是往前看,又从没看清过前面的路是什么样。
如果五年前没有碰到他,也许她早放弃心里那点执着的念头,过起了手持羹汤的平凡生活,也或许,早就找了个寻常的人嫁了。
很多巧合都是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如果没有那些巧合,很难想象如今的日子是怎么的。
那是一年里的最后一天,入冬了,天一日比一日冷。
社区里星星点点的亮着灯光,新近开张的工作室里还有装修的工人进进出出在忙碌。
舒独自一个人徘徊在社区东路的一排杨树下。
树叶子早就落得差不多,光秃秃的枝丫指着天空,高大的树身整齐排列到很远的地方,树影罩住了她的身子。
虽然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站在那里却好比淹没在数万人洋洋而出的海洋里。
舒是从报纸上听说社区的,那时候登了好几张废弃的厂房照片,其中一张是太阳落山时涌出厂房大门的上万名工人。
黑白灰的色调有种说不出的荒芜,而画面里的东西,她到了之后才发现已经全然不一样了。
因为对这个北方城市的憧憬,对一切还带着盲目乐观的勇敢,她踏上了这段路。
提着几个行李箱,下了车在火车站口等了好久车,费了好长时间才找到这么偏远的社区。
刚刚在社区落脚,舒甚至连个像样做东西的地方都没有,安定下来头些日子,每天就在几个介绍的朋友工作室里搭地铺凑合,后来用积蓄租了处小房子,时不时停电停水,咬着牙过下来,每天把做好的东西送到附近几家店里寄卖,个把月攒了些钱才站稳脚,年底之前换了处有供暖的旧楼住。
因为这样艰难的开始,舒没有一刻敢轻易放松,房租每个月都要交,还要寻找机会租个工作的地方,所以她没白天没黑夜的干,别人介绍些零散的手工活她也接,哪怕是要费很长时间给出口衣服绣珠子这样的小活计,一件只能挣几块钱而已。
从夏天到这里,忙了一秋直到入冬,她几乎没怎么在社区里好好逛过,每天就是忙忙碌碌的干活,送成品。
所以当画店老板高磊邀请她参加年尾的聚会时,舒有好几天一直都犹豫该不该去。
离家时几乎什么也没带,只是装了满满几箱子自己做的东西,说到参加聚会,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挑不出来。
而且一个人闷头做事习惯了,整天就待在家里,让她一下子回到人群里,还很不适应。
站在聚会的大门外徘徊了好久,看着进进出出的男女,鼓了半天勇气,舒才拍了拍外衣上压死的褶皱,从树影里走了出来。
那时公社没有建起来,社区里都是一片片废旧的厂房,聚会的一排厂房外墙都没有粉刷过,留着标语和铁门上几厂几段的门牌号。
刚推开门,里面嘈杂的音乐便传了出来,与她错身而过的几个人年纪轻轻,一看就是搞艺术的气盛桀骜。
舒一个人蹩到进门的地方,低头看看了自己身上的旧毛衣,没有急着上二楼的聚会区,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怕自己这么上去应付不过来。
坐在砖搭的小沙发上环顾四周,厂房顶端暴露着工厂用过的钢筋房梁,下面分层隔成几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以前她来过这里几次,都是送自己做的东西。
画室主人就是高磊,大不了她几岁,从刚认识就很照顾她。
高磊是跟着第一批开拓的人进的社区,因此画室也宽敞,偶尔在角落里放些新人的作品。
舒第一进来是路过,想看看别人的工作室什么样,后来应高磊的邀,时不时送点东西过来。
和他们有资本不一样,她完全是白手起家,小本生意,再心爱的作品为了生计也会出让。
其中几件,就通过高磊的画室卖给了社区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因为受欢迎,有些样式她又接连做了好几个,上架一两天就会被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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