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深深地爱着彼此,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到后来,他以为她嫁他人,她以为他娶她人,以至最后,真的各自成家。
也说不清为何要写这个故事,从我十三岁那年心中就开始明灭的故事。
它就像很珍爱一把绣了一簇桃花的团扇,冬天的时候,有了那份心境,也会拿出来扇扇,不会觉得冷。
友人问我,是要做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刚强还是外表坚强内心柔弱的女孩,我说我已经属于前者,想必是无法改变,但若真可以寄托来生,我要做一个长相甜美内心硬若桃核的女子,这样不会容易受伤,会被呵护宠爱。
白槿湖,是我心里的女子,她苍白单薄,洁净坚毅,隐忍了所有的痛,纤尘不染。
仿佛隔山隔水过树穿花来到我们面前,看不尽的落寞。
维棉,是个女人味十足的风尘女,一生,不曾为自己活过。
包括林流苏,都是我内心如是喜欢的女子。
你我都懂,仅有爱是不够的,宿命的桎梏,很残忍,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寸一寸钉入。
桃花纷纷且落,落了一季又一季,四季泱泱。
我们就像隔了一条没有尽头的河,遥遥相望,谁能泅渡,无所泅渡。
只愿来年的三月,花与人依旧。
引子
白槿湖常常忘记自己是在西雅图,来这里已经两年了,在这条唐人街的梨园里唱了无数场戏了,走在街道上,她还是会迷路,甚至连西雅图的细雨绵绵,她都会一霎那错觉,还是在南京,从未离开,尽管那里对她而言,是一座空城了。
时差,还是让她无法习惯,依旧是在白天睡眠,晚上登台唱戏,梨园的头牌一直都是她,还是在唱着牡丹亭,那生生死死随人愿的杜丽娘。
总是会梦见又回到了南京,沈慕西就站在她身边,她拼命的抱住他,哭着摇晃着他说:“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她梦见他牵着我的手过马路,风吹起他的衣角,总觉得那是在逃亡路上的私奔一程。
醒来的时候,她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心都被抽空了一样,那最重的一块,被遗失在了南京。
已经是2010,这年华走的这么匆匆,就在她咿咿呀呀的唇瓣间,在她淡抹红妆轻舞水袖间,不见了。
任凭他挥霍时光,任凭她吸烟吸醉了自己,任凭她穿着四寸高的高跟鞋在雨里奔跑,沈慕西,你都不会回来了,是不是?她倦了,她醉了,她摔了,你都不会看见了。
梨园没有开场的时候,白槿湖望着台下一排排观众椅,好像看见沈慕西穿着白衬衫,就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他朝她望着浅笑。
白槿湖知道这是幻觉,可是多一点这样的幻觉多好,几回魂梦可以与君同?
依旧订了南京的金陵晚报,虽然等报纸飞到大洋这头到她的手上,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她还是会拿到手里就迫不及待的翻看,想找什么,却找不到,总是那么满怀希望和失落。
泡了一杯冻顶乌龙,看到了一则新闻,辽代出土古墓,棺椁里是一对男女尸手牵着手。
她手里的杯子晃了一下,烫了无名指。
千年了,他们还是手牵着手,一起躺在这沉睡了千年的棺椁里,她突然羡慕起这一对辽人了。
她痛哭失声,那晚,白槿湖没有登台唱戏,唱不动了。
沈慕西,这曾是我们一起说好的,倘若我们当中有一个要死了,我们就相约好,穿着盛装,我们躺在榻上,相拥而卧,一起喝下那杯鸩酒,死了,也要合葬在一起。
可是最后呢?
白槿湖坐妆奁前,一句话都不想说,那段时间,除了唱戏,不说一个字。
看着镜子,偶尔会闪现维棉和林流苏的影子,这几个和白槿湖少年时便在一起的女友,都各自天涯了。
总是会在梦中回到那条老街,维棉就站在路边,使劲的朝她挥手。
白槿湖眼泪落了下来,是的,她只有在梦中,才能重逢了吧。
倘若时间啊,不要这么的残忍,带走了她身边最重要的人,却独独把她留在这里,留在这熙熙攘攘而又浮华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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