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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鸿现听得一头雾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诗本是推崇和盛赞维摩诃的,”
沈珍珠想了想,“不过,既是你师傅最后交待给你的话,当是另有深意。”
抬头见薛鸿现鬓云青葱,问道:“鸿现,你师傅可有提过叫你出家之事?”
“师傅前年曾说过,要择日替我落发,可我不情愿,所以还没有行礼。”
薛鸿现有些气馁般低下头,口吻仍是坚决的,“师傅已经圆寂,我必须遵从师傅遗愿,皈归三宝。”
慕容林致此时也悟明白了,与沈珍珠同时笑起来:“不必了。”
薛鸿现瞪大眼睛,惊诧的看着她们二人,“为什么啊?”
慕容林致道:“你师傅不是说过了么——无可无不可。
意思是你可出家,也可出家啊。”
沈珍珠接着道:“她还说‘流浪入形名’,意思是心有佛陀,不必拘于形式。”
“真的么?”
薛鸿现眸中光亮一闪,掩饰不住高兴。
沈珍珠也深自为薛鸿现欢喜,更是仰慕薛鸿现的师傅,此生缘悭一面,本朝崇尚佛法,她虽不通佛经,对这般的奇人,惟有深深谦卑。
沈珍珠道:“鸿现,你喜爱四处游历,从此以后,正可以和你的林致姐姐一起,相伴畅游天下。
林致医术超绝,可救死扶伤;你一身卓绝武艺,正可惩恶扶弱,何其快意,也正正契合你师傅的心意。”
薛鸿现连连点头。
慕容林致却低泣起来,“说什么医术超绝,我……我这样没用,竟然不能救你……”
薛鸿现大惊,“林致姐姐,你说什么!”
沈珍珠本不想相瞒鸿现,且今日李豫尚未回宫,正好有事情要交待给她们二人,便轻描淡写将自己病重不治的事情说了。
薛鸿现一听,又禁不住呜呜哭泣,连声道:“你不会是真的,你们别唬弄我!”
沈珍珠笑着拉起薛鸿现的手,说道:“你是大姑娘了,怎么动不动就哭?可见你跟随师傅学佛不到家,我即便是去了,也是佛语有云的——到了那常乐我净的极乐世界,远避世间的喧嚣,有什么可伤心的。”
薛鸿现只是摇着头哭,说:“说什么常乐我净,浑说的,我只知道从此世上没就有你沈姐姐了!”
沈珍珠见时间不早,李豫快要回来,忙正色道:“好了,今日正好你们都在,我有事要托你们。”
笑笑,“林致,多谢你,让我能熬到现在还不露形迹,我只是担心能否顺利生产,产后,又还能活多久。”
慕容林致哽声,“放心,有我在,你必能顺利产下孩子。”
沈珍珠面上欢喜起来,期待的看着她:“等产下孩儿,我还能再活三个月么?”
慕容林致不忍于她对视,别过头,“一定能。”
“那便太好了!”
沈珍珠更加欢喜,“待孩儿三个月后,我立即随你们二人出宫。”
慕容林致倏的扭过头,“你真是疯掉,你怎能在那时随意走动,你现在瞒着李豫还可以,怎能到那时,还瞒着……他!”
“我只是,不想死在他的面前。”
沈珍珠低头慢慢说道,“他若知其中究竟,必定会负疚终生,悲痛已极,我实不忍他伤心。”
慕容林致道:“可你这一走沓无音讯,叫他天天等待,岂不是更令人痛苦?”
沈珍珠道:“他若能荣登九五,日后身为一国之君,必会有无尽的国事纠缠于他。”
起身拉开几案下屉斗,由最下面翻去一叠物什,展开,却是齐齐整整写好封皮、上了漆封的信笺,递到薛鸿现手中,说道:“鸿现,我这里有数十封书信,日期已注明,待半年之后,你便送第一封与他,说我还想再去华山一游,以后每隔一年半载,你便按期送信。”
慕容林致道:“难道你不担心他真的到华山,或者你标注的其他去处,四处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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