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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落座没几息功夫,陛下便从殿外行进来了,两人不过前后脚。
——得,什么都不用问了。
在整个大殿异口同声的请安声中,只有唐夫人无奈地扶了扶额。
第23章搞事
宴上正是和乐融融。
待酒过三巡,忽听一道娇柔的女声插了进来:“陛下,臣女有话要说。”
霎时间,整个大殿的低声交谈声、觥筹交错声、欢笑声都消散了。
钟宜芬款步行到殿中,朝着上首盈盈下拜,漂亮的流苏裙摆逶迤在地,像是在冰凉的金砖之上绽开了一朵花。
坐在右侧男客席中间位置的钟大人乃是钟宜芬的父亲,此时也是诧异莫名,心头不好的猜测冒了个头,低声斥道:“芬儿,你做什么!”
钟宜芬偏头望去,正是一副巧笑倩兮的美人面,直叫男客席上的许多贵人凝神细细瞧了好几眼——美是真美。
“陛下,臣女有话要说。”
钟宜芬正视上首,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轻轻咬了下唇,这才接着道:“臣女自幼时起便将陛下所书的《以民为鉴》、《盛世记》、《二十四史简记》一一珍藏,其中泰半皆可倒背如流。”
晏回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似乎听了个开头就知道她后头要说什么了,面色寡淡地撂下了酒盏,将意兴阑珊都写在脸上。
钟宜芬心口一突,她惯会察言观色,此时陛下虽面无表情,却叫她无端端生出两分不安来。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钟宜芬稳了稳心神,面上羞赧之色更深,轻声说:“臣女自三年前太后寿宴上头回见陛下,便觉得这才该是陛下的模样,英明神武,与我幼时心里想的无半点不同。”
整个大殿如陷入了死寂,钟宜芬只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说:“臣女多年来思慕陛下,恳请陛下准我入宫,今后常伴陛下身侧。”
方才殿内的静寂立时被打破,众臣哗然大惊,窃窃私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
钟大人脸色涨红,霍然起身斥道:“芬儿,你说什么胡话!”
他从小案后匆匆行出,跪在钟宜芬身侧,请罪道:“陛下恕罪,小女方才吃了酒,这才失态至此,臣带她先行告退。”
话落扯起钟宜芬就要走。
钟宜芬也是生平头回受如此多陌生人的指指点点,重重掐了下手指,这才能挺直背脊。
她抬起头扬声说了最后一句:“臣女不是不知廉耻的姑娘!
敢问太后娘娘,女子追求心中所爱何错之有?”
闻言,方才还置若罔闻的晏回面色陡然一变,手中酒盏立时裂开了几条小小的细纹,杯中酒液顺着裂口流了他一手。
若是她不说这句话,晏回有一百种拒绝她的说辞;可她偏偏抬出了太后,晏回纵是再果断决然,此刻也迟疑了那么一瞬。
方才还交头接耳的众臣都不敢作声了。
钟宜芬问的是太后娘娘,其中内情就值得说道了——因为太后娘娘当年也是在中秋宫宴之上,主动向太上皇表明心意的……
太后母家姓程,其母当年生产的时候因血崩而早逝,没给太后留下半个兄弟姐妹。
没过几年,亲爹便娶了填房,太后娘娘是被家中奶嬷嬷养大的,父女亲缘愈薄。
其外祖怀家怜惜外孙女,时常照拂一二,待她及笄,又由外祖母百般说和,许下一门好亲事。
却没等到出阁,这门亲事就被异母妹妹顶上了。
准婆婆瞧着姐姐妹妹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妹妹却还是嫡出的,性子比姐姐温吞,更好拿捏,自然没有不乐意的道理。
这么一拖就拖了三年,有继母从中作祟,亲事更不好找了。
亲爹听了继夫人的耳边风,又给她找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年过不惑的吏部侍郎,嫁过去给人家做填房,只为家中嫡子谋个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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