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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最後还是由江臻率先打破了沈默,只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是来勾起严迦祈的好奇心,而只是淡淡地说道:“後天就是除夕了,反正来的人都已经这麽少,干脆还是休息吧。”
闻言,严迦祈手指一抖,心头的苦涩顿时泛滥成河,翻腾汹涌。
除夕除夕除夕……江臻你这时候究竟是在说什麽废话!
这整条街都安静成这样儿了,每个店主在离开的时候都笑眯眯地来跟他打招呼说要回家了,路灯上头的欢度新春都挂了将近一个星期了……所以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後天就是除夕!
可是……
“除夕就除夕,春节就春节吧,”
尽管严迦祈在心里面都已经咆哮得不像样子了,不过在表面上,他却是疲惫沈闷地开口,“虽然来的人少,可是总还是有人需要的。
大家都关门了,那就当我服务群众好了。”
说完他抿紧唇,脸色有点苍白。
其实他大概猜得到,对於他家里的事儿,估计江臻知道的只会比他多,而决不会比他少。
所以现在,江臻要他去哪里找一个家人,来陪他过除夕呢。
江臻看他一会儿,心里钝钝的疼。
他伸手摸摸严迦祈的脸,接下来的话,说得有点儿艰难:“除夕那天……我不会在。”
严迦祈早就料到了。
於是这时候,他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然後抬起脸,眉宇之间,是一份和之前迥异的,真正的从容与淡定:“那又怎麽啦?好像你不在我就不能开店了似的,你是把自个儿当保安了,还是把自己当店主了?”
为了将自己的满不在乎表现得更加逼真一点儿,严迦祈甚至还调皮地眨眨眼,吐了吐舌头。
江臻看著他费尽心机的掩饰模样,微微一笑,眸中的光色,渐渐软了下去。
他的手滑向严迦祈的下巴,略显感伤地调笑道:“还真是瘦了,连下巴都能硌手了。”
这已经不是严迦祈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变瘦的事实,可是唯有这一次让他忽然想到了,大半年以前,师诗曾经半玩笑半认真地对他说过的那一句:【身材只是一时的事儿,感觉,那才是一辈子的事儿】现在恍惚想来,还真是只能感叹师诗那个小魔女,当初说的可真准。
有些东西能变,然而有些东西注定了,就是变不了,也不能变。
严迦祈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笑得眼睛里都有光:“恩,是变尖了诶。”
然後江臻将这个小脑袋,轻轻按到了自己的胸口,装作是因为衣服穿得太厚,所以没能感觉到那儿忽然蔓延而出的一片湿热。
他的世界在此刻只剩下一个信仰:现在这个闷在他怀中的家夥,是值得他用一辈子,努力去爱,去疼,去珍惜的。
江臻是在第二天中午接了个电话之後走的。
临走前和严迦祈翻来覆去地说要注意安全,当然最好还是关门歇业几天……那时候严迦祈一边应承著,一边很是无语地觉得,江臻,你不过就是要回家过个年而已,可是瞧瞧你现在这个严肃认真的样子……敢问,你这是在和我吩咐遗嘱吗?
不过,虽然严迦祈话是这麽说,表现的也有那麽一点点不耐烦可是……
可是,当除夕那天早上,他一个人默默地起床,默默地吃完早饭,默默地走去小胖屋,然後再默默地等待那些,几乎不可能在今天光临的顾客时,他才终於感觉到,他究竟是有多麽多麽地,需要那一个名为江臻的男人。
他确乎是在爱他,而这一份名为爱的感情,也确乎就是那传说中的爱情。
之所以说是传说中,是因为严迦祈一直以为,这种东西离他很远很远,远到一生,都可能遇不上──当然就算遇上了,也可能触碰不了。
然而谁能想到,江臻竟然出现了,并且,还是早在他的小学时代,就已经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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