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胤祈倒是没有了分毫睡意,坐直了身子,向高慧道:“高慧,你且去寻雨红来,我有些事儿要问问她。”
高慧应了,却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出去了。
等高慧走了有一会儿,胤祈才招手叫过来留在屋子里的苏遥。
将张振春支使出去看着门,胤祈便问道:“苏遥,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
皇上今儿瞧着,却和气许多,竟是没怪罪我。
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遥低声道:“此间关节,奴婢也是妄自揣测,和主子说了,主子且听听就是。”
胤祈点头,他才又道:“主子那日回来,身子暖过来之后就是高烧。
开始是请了汪绎大人来瞧,汪绎大人只说是冻着了,让好生养着。
可主子却越烧越厉害,竟是怎么叫也叫不醒。
没法子,又去寻了汪绎大人,他这回却是满脸惊骇,最终却说,主子得了伤寒了。
“主子一直都不醒,奴婢们想了法子喂药,却也没有什么用,主子还是烧得厉害。
一身的汗,被子里都汗湿了。
高慧姐姐便让人给主子换了铺盖,这才是万幸了。”
胤祈奇道:“这怎么说?”
苏遥眼神一寒,咬着牙道:“主子却是不知道,底下小苏拉拆洗被子的时候才发现,那被子里用的,全是黑黄的棉花,还带着血和天花蜕下的病痂!”
胤祈一惊,然后就是觉得恶心。
他竟是盖着那样的被子睡了那么多天!
苏遥又道:“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咱们便报给了邢公公,又将被子送到了太医院去。
太医查了之后,才发现那被子里,脏东西多得是!
还是主子福大命大,这才只得了伤寒!”
他说着,声音发颤。
胤祈也是心有余悸,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都有些什么……脏东西?咱们屋子里的东西,可都看过一遍了?”
苏遥道:“出了那事儿之后,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换了一遍新的。
连主子最喜欢的那个雨过天青的官窑杯子,也被高慧姐姐着人砸了。
就是怕这病传开了。
那被子里别的倒还好说,就是脏,只天花和伤寒两样,却是要人命的。”
胤祈松了口气,道:“却不知我怎么这么命大,竟是没得了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