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敬酒,按着年庚给康熙祝酒。
康熙心情似是不错,毕竟第二日就是康熙六十一年了,从古至今,皇帝里能让一个年号延续超过六十年的,他还是头一个。
康熙心情好,众人也都放松了些。
因家宴没有那么多规矩,等祝酒完毕,乾清宫里便又热闹了起来。
只是康熙却是隐隐被排斥在热闹之外的,毕竟是帝王威仪,便是一家人,也没有谁敢上去跟他说笑。
胤祈瞧着康熙一个人坐在上面,心里有些难过。
康熙此时虽说脸上还维持着笑容,大约也会觉得落寞,在这样的热闹里更加觉得孤单,想些“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之类的话吧。
十六阿哥仰脖子喝了一杯酒,用胳膊肘顶了顶胤祈,笑道:“怎么,你瞧着皇上桌上的菜眼馋了?都是差不离的,你想吃,哥哥吩咐御膳房给你拾掇。”
胤祈忙收回目光,道:“怎么会。
弟弟还没那么不出息呢。
不过是瞧着皇上今儿倒是高兴,我这做儿子的也跟着乐呵。”
十六阿哥点了点头,笑道:“怎么不高兴呢,明年就是康熙六十一年。
皇上在位这么些年了,大清海晏河清的,万民称颂,八方来朝,就是皇上这样的胸襟,怕是也要忍不住觉得欢喜的。
咱们这些个人,自然也跟着高兴。”
胤祈笑着应了,只是眼睛还有些不由自主地看向康熙。
心里竟是有些可怜起这个老人了。
十六阿哥脸上仍旧是笑着的,却靠近了胤祈耳边,声音低沉严厉,道:“你可别想什么幺蛾子!
这是乾清宫!
多少人眼睛都看着呢!
别给你自己找麻烦了!”
胤祈听着他声音发冷,心里猛地一紧,这才发觉自己方才真的是逾越了。
康熙是什么人呢,哪里就容得他来同情了?
就算是心里为康熙难受,脸上也不能带出来一丝一毫!
胤祈忙做出笑模样,对十六阿哥道:“胤祈敬十六哥一杯,谢谢十六哥提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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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到一半儿,康熙就离席了。
只是康熙走了没多久,又见李德全折转回来,从捧着水盆酒壶的宫女们身后悄悄地过来,到胤祈身边小声道:“二十三爷,皇上宣你过去呢。”
胤祈搁下筷子,对十六阿哥点了点头,让他打了个掩护,便从他背后跟着李德全小心出去了。
出了殿门,胤祈才低声问道:“李谙达,你可知道皇上叫我有什么事么?”
他和李德全算是老交情了,问这些话也不绕弯子了,李德全也直白回答道:“皇上是觉得宴席上闹得慌,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又想找人说话儿,就让奴婢请二十三爷过去。”
胤祈点了点头,给了跟过来的苏遥一个眼神,苏遥便从怀里拿出来了一个荷包。
虽说外边也有宫灯照着,天晚了也是暗的,却能瞧清,单只那荷包上就缀着好几颗指头肚大小,滚圆的东珠,正反着光,一颗颗地发亮。
胤祈接过那个荷包,便递到了李德全手里。
李德全手一缩,胤祈却抓住了他的手,硬是把荷包塞了过去,笑道:“这不是什么打赏,是我给李谙达的一点心意,李谙达放心收着吧,就是皇上问起来,咱们也是正大光明的。
李谙达跟着皇上几十年了,一直忠心耿耿,照顾皇上,我是做儿子的,有时候反倒是没有李谙达照顾皇上这么精心。
这是我谢谢李谙达了,也算是给李谙达的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