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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於再也无法支撑自己保持现在的跪姿而颓然跌坐在被自己体温温热了的地板上,他眼睛涩涩的,连鼻子都有些发酸,但是却没有液体从眼底流出来……
他只是觉得委屈。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做错什麽。
可是他的主人却扔下了一个伤人的理由忽然离开他,可是他却要承受月光岛地下区域那三个月暗无天日的熬人监禁。
只是因为失去了主人,就被重新分配到重景声色任人予取予求,只是因为苏南喝醉了,他却要承担这醉酒的全部责任……
他从来没有做错什麽。
可是却是跟那些犯了大错而被处置的奴隶一样的下场。
从萧九离忽然失踪起就不断积累叠加的负面情绪像即将爆体的气球一样堵在胸口,他以为这些年下来,他已经可以平静的面对任何事了,可事实证明,他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感觉自己整个都在发飘,即使明明就颓败的坐在地板上,身体却还是找不到重心一样。
他身体里明明被负面的情绪鼓胀得灼烧似的难受,体表却只觉得冷,冷的他止不住的打颤。
在这样模糊的意识里,他听到进门来的医生有条不紊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透进耳朵里一样,遥远,却清晰。
“性病一般通过化验血液就可以检查出来。
抽了血我拿回所里化验,今天下午就可以出结果。
不过性行为发生在昨晚的话,现在验血的结果可能还不够准确,两天後我会再过来替少爷检查一次。
至於床下那位,下午就可以拿到准确结果。
他如果没有问题,少爷基本上也是可以放心的了。”
君玘垂著头闭著眼,听著医生的声音,紧紧抿著唇,整个人沈浸在死一般的寂静里,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医生话音落下没多久,就拿著新的针头试管,走到君玘跟前,半蹲下来。
左臂被绑上橡胶皮条,君玘毫不反抗的态度就好像这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般,漠然地任由医生把针头插进自己血管──作为奴隶常年清淡的饮食让他有些轻微的贫血,那针头插在血管里上下抬了好几次,搅得血管硬生生的疼,好不容易才把医生手里的四只颜色不懂的手指粗试管都灌满大半。
之後医生又换针刺破了他的手指,挤出鲜红血滴抽进小吸管里做化验血常规用,然後解开橡皮条取过酒精棉替另一只手正压著左臂针眼处的君玘按了会儿手指的针孔处,直到确定不会再流血才松开手,对君玘点点头,稳重的声音倒是很柔和的,“好了。”
君玘连头都没抬。
放下拿著棉花压著手臂的右手,他慢吞吞地把衣袖放下来,扶著旁边的柜子费力地撑起身体,缓了口气,嗓音哑的不成样子,却还是忍著喉咙火烧火燎的撕痛开口漠然的说道:“少爷,您如果没什麽其他吩咐的话,我先回去了。
我身上的衣服,想您不会再屈尊穿我身上穿过的东西了吧?我会处理掉的,请少爷放心。”
他说完就转过身,脚步踉跄的往外面走。
至始至终,没有再抬头看过苏南一眼。
态度虽然恭敬,却是苏南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冷淡和陌生。
隐隐的,像筑起了屏障,把他拒之千里的态度。
被忽略的苏大少爷愕然地看著那单薄的连走路都一步三晃的颀长身影,尚且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麽错误的事情的青年,忽然莫名的感到一种即将失去什麽重要东西一般的不安……
这种不安促使他忍不住开口,对著那即将行至门边的身影低声呢喃对方的名字,“君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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