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眼角嘴角的纹路渐渐加深,哪怕已有发丝悄然染白,他依然是那个曾让她神魂颠倒的男人,“这一生我会有几个二十年。”
或许是她那突兀的笑容,也或许是她手心的温度,他紧绷的面容慢慢放松下来。
待她的手指划过他的唇时被一把抓住,他摩挲着她的指尖,哑声问道:“你这是想和我谈和,还是要灌我迷汤?”
不等到回答五指便骤然拢紧,“我威胁不了你,嗯?素素,你别忘了那个小警察还在我手里攥着呢。
别看这两年他过得风平浪静,你信不信只要我动动手指头,他马上就会万劫不复。”
“我当然相信。”
她看着他的目光那样坦荡而无畏,“和你对阵,我从来是输家。
能力不如你、手段不如你、城府更不如你,所以我一败涂地输得心服口服。
但这些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你不能把其他人扯进来。”
他面色铁青,太阳穴处的筋浮凸起止不住地跳动着。
她不错目地看着他,乌黑晶亮的瞳仁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别逼我拿自己威胁你。”
他愣怔住。
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他牢牢掌握着这个女人的一切,完全操纵着她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
他是她的天,是她的世界是她的一切。
曾经他只要给予一点的温柔,她便会回报爱意如潮。
他习惯了毫无节制地从她身上榨取感情并肆意地挥霍,直到她说‘不’的时候。
那个打小就如影子般粘着他的女孩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渐行渐远。
她不会再为他的私语而心动,也不会再为他的回眸流连而欣喜。
而他还在回忆中沉缅迷梦,等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了。
他怎么能甘心。
第二天程波便将药油送来了,小小的一瓶要价不菲。
她其实是不在乎脚伤是不是能快些好,横竖是离不开这里的,能不能走又有什么区别?可许慎行不这么想,为她上药是他现在必做的每日功课。
每晚临睡前为她打来一盆热水泡脚,泡得差不多了擦干上药油。
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只消看过别人操作一遍他也能将手法学到七八成。
那样耐心细致地揉捏轻推着,表情认真而专注。
再没有一丝的跋扈与霸道,这个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低下了头颅,完全是个温柔情人的模样。
只是她不上当。
这些年来她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演化出的假相蒙蔽,为他精彩十足的演技买单,一次又一次情伤足以让她学乖。
他和她说话,即使她不应他也自顾自地说着。
她紧闭嘴巴,眼皮低垂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沉默也是一种反抗。
他将药油倒在掌心,熟练地从她足踝处开始揉捏。
原本被束勒出的痕迹淡了许多,皮肤下隐隐的浅青。
他将她的脚托在掌心,用手指拔弄她圆鼓鼓的脚趾头。
她皱眉,脚就要收回来。
他一把握住她的足弓,不容许她退后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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