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阖上门,走去榻前,未宽衣便往床上一躺。
身旁的人闭目合眼,睡得恬淡。
整张床榻都氤氲着她身上好闻的笺香,惹得商凭玉方将压下的悸动又再次汹涌起来。
他转个身子,忍不住朝容消酒凑近些许。
就那般凝眸静静望着,似要望个天昏地暗,怎的都不会倦。
多少个寂寂无名的长夜里,他都只能在梦里,与她见一面。
两年前他与战神彭山搏斗时,遭人偷袭身重毒箭掉下悬崖,只拖着一口气,咬牙刮骨才得以存活下来。
那时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便是再见一面,只要再见一面他的姐姐,他死而无憾。
思索间,他唇角荡漾出浅笑,眸子似揉碎的春星,熠熠生光。
正试图将她脸上每一寸瞧个仔细,不成想视线刚落到她眉眼处,便撞进一双浮着水汽的眸里。
下一瞬,他腰间被人一踹。
好在他利落伸手,稳稳握住那只踹向他的玉足。
“姐姐这是做甚?”
他眸光闪闪,声音不疾不徐,带着几分慵倦。
容消酒沉了面色,用力将脚从他掌中抽回。
“你在做甚?你我感情还没笃深到可以躺一张榻上的地步。”
说罢,她从被子里坐起身,后背紧贴墙面,警惕地睨着他。
商凭玉翻身下榻,背对着容消酒的面色,扑地闪现一抹狡黠。
就听他沉沉道:“我不过想试探一下姐姐,会否婚后对我上下其手。
还好姐姐是位守正知礼的,不会因爱慕我,便对我胡来。”
容消酒一脸黑线,谁大半夜的躺别人身侧上,试探别人会否有非分之想。
“这你大可放心,且不说我有没有那个胆量,单说商指使那通天本领,必能将我制服当场,我又何必白受一顿皮肉折磨。”
“姐姐说得极是。”
他面上佯装宽心,长舒口气,兴兴开口,“那我便安心了。”
两人一个缩在榻上,一个站在床边,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商凭玉转头,轻咳一声:“那姐姐早些休息,我日后都住千秋阁。”
容消酒木然颔首。
待他离去,躺倒榻上酣然入梦。
篆香还未烧尽,容消酒便被人从梦里揪出来。
三五个女使涌入房内,梳洗换衣,穿鞋洒扫一应俱全。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她便换了新妇装束,挽着小盘髻,穿着红裙裳,一身行头端的详雅华润。
“姑娘准备的赏贺可不能忘。”
一同陪嫁过来的刘妈妈端起案上的漆木盒,在容消酒临走之际,脆声提醒。
她备的赏贺极少,商府人丁单薄,长辈里只剩祖母还健在,平辈里也只有一位长兄和一位长嫂,再无别的旁支。
府中分晋园和淮园,晋园便是她所处的地界,而商凭玉的长兄、长嫂以及祖母皆居于淮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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