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见涨,马蹄踏破沟壑,一地?里尽是泥点子。
马车在泥泞地?里费力?挣扎着,本?就?扎上铁钉的车轮,越发无力?,死死与?地?面黏在一处。
车厢内猛地?一个颠簸,令容消酒扶住车身?。
车帘被风掀起?,雨珠子大颗大颗吹入车内,带着沁骨的凉,冻得她嘴唇发紫。
她着了风,捂嘴咳嗽起?来,好?片刻才温声启唇:“瞧着这雨势一时半刻不会停,路又难走,不如先在那酒馆住上一晚。”
梁照晨朝她轻笑:“若我们住下,或许明儿一早便被商侯抓个正着,趁他还来不及顾上你我,还是走的越远越好?,容姐姐且忍耐一二,到了颍昌再休息也不迟。”
他好?容易将人攥在自?己手上,自?然要规避掉一切可能性。
商凭玉那般难缠之人,他可不想多周旋。
容消酒没再辩驳,强撑身?子着坐稳。
马车艰难驰行?着,忽听一声殷雷,轰隆隆地?横劈下来,似要摧垮整个人间。
又听“咣当”
一声巨响,马车顶上有树枝砸下来,不少枝杈直接戳破车顶,蔓延进车内。
梁照晨下意识将容消酒护进怀里,背脊撑住砸下来的树枝,有一垂直细枝甚至扎进他肉里,惹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容消酒在他怀里躲过一劫,伸手欲撑开树枝,却不想摸到他满背的潮湿,那是雨珠夹杂血珠混合成的潮湿。
容消酒喉咙有些干涩,就?着在他怀里的姿势,温声问他情?况:“可还能挪动?”
与?此同时,梁照晨也开了口:“容姐姐可有事?”
他开口第一句便是慰问容消酒。
容消酒心头闪过几分暖意,不论这人是何居心,此刻都实实在在地?护了她周全。
“多亏了大师,我并?没受一点伤。”
容消酒诚恳答谢。
梁照晨疼得嘴唇发白,却极力?扯出?笑来:“看到容姐姐为我担忧,我好?多了,就?是有尖细树枝掇进我肉里,惹得我难以动弹。”
容消酒瞧了瞧周围逼仄的空间,只得将希望寄托给马车外的人,遂即仰头唤着车夫。
隐约间,她听见脚步声靠近,却不想撩开帘子的正是商凭玉。
他一只脚踩进车身?,弯着身?子,颇惬意地?瞧向内里。
掀眸看时,正见车内两人紧贴着,靠得极近。
商凭玉倒没生气,反倒轻笑出?声:“好?巧。”
容消酒转眸看着商凭玉,像是瞧见救星般,双眸璨亮,朝他求助:“公宜你来的正好?,梁大师他被树枝扎伤,还望你出?手相助。
。”
商凭玉撑着车门的手微微捏紧,唇边露着疏离地?笑:“不知容大姑娘是以什么身?份求助?本?侯向来不爱管闲事,怕是有力?无心。”
听他主?动拉开距离的称呼,容消酒心头莫名憋闷,却也配合地?开了口:“只要能救他,我可以是任何身?份。”
今日梁照晨护她的情?形,她能感?恩一辈子。
毕竟两人人不过相识几日,哪里就?配得上他这般倾命相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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