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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悦意见他魂体分离一般,只能在心中暗暗叹一句:“你怎么可能是他对手,不提狠辣奸猾,光是遭遇重创后承受的心智方面就输掉了大半。”
想当日二人在疏情崖同时负伤,他无论如何不肯接受敌人食物的迂腐便已昭示了今时今日的结果。
方悦意走过去,将鄢鸿昼的尸体拉下台阶,让他平稳地躺在积了半寸厚雪的青石板上。
她始终都是个旁观者,感情从未涉足这场权力纷争,而且生性冷漠,并不觉得负疚,只是有点同情,淡淡道:“你带他回去安葬了吧。”
说完起身,想了想,又解下斗篷,盖在尸体上,静静走回屋里去了。
吱呀一声,又是吱呀一声,门轻轻合上,雪依然漫天漫野地下着,仿佛要让这修罗血狱重回洁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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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拿起翡翠酒壶,手腕间镯环轻碰发出叮当声,皎皎笑着将握在主人手中的杯子注满琼浆,道:“主公这仗赢得漂亮极了,皎皎敬您一杯。”
韩错笑道:“是吗?”
伸臂揽过皎皎,后者象征性的挣扎一下,就依从了他。
韩错道:“如何漂亮,说说看呢?”
皎皎笑道:“别的不说,只要想到以后不用再看鄢鸿昼那张脸,就是一件极漂亮、极称心的事情啦!”
韩错深笑,抬手将杯壁轻轻碾过皎皎柔滑颈肤,酒液顺势倾入襟口,皎皎笑道:“主公好讨厌!”
韩错道:“皎皎,本王答应过你的事,今夜就兑现。”
外面寒风呼号,韩错解下锦裘披在皎皎肩上,搂着她来到屋外。
院中有一个描了金纹,硕大无朋的爆竹,端端正正摆在正中央,皎皎噗哧一下笑了,道:“将寻常炮竹做成这般模样,只有主公才想得出来!”
旁人送上一支蜡烛,韩错拿了递过去,柔声道:“皎皎,本王要你亲自点着它。”
皎皎忽而沉寂下来,拿着小小一支蜡烛左右迟疑,仿佛怕一点就会梦醒了似的。
看她犹豫的神色取代了一贯的娇俏挂在脸上,韩错笑道:“怎么,你这么大了,杀人都不怕,还怕点一个烟花?”
皎皎噗哧笑道:“主公莫要取笑皎皎了,只是,只是……以前,主公从来都没有向皎皎允诺什么呢。”
韩错心底凝然,好似有一张网兜住了一个不轻不重的东西,微微一坠就恢复平和。
他握了皎皎拿着蜡烛的手腕笑道:“即是如此,本王陪你点,这总好了。”
火星儿好像一只小嘴,迅速啃食了长长的引线,小嘴没入纸筒那一刻,皎皎轻呼了一声,一切突然安静下来,凝固的气氛中一道火光冲天刺出,呼啸而去,在茫茫无边深重绝望的夜色里炸开了一个灿烂的缺口。
“好美……”
皎皎恬然笑着,望着装点后的夜空,仿佛呼应似的,四面八方紧跟着有无数火光冲天,霎那间整个夜幕已被夺目耀眼的金光漫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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