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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说完,再抬头时,那玉新夫人脸上已经青白交加,禁军首领若有所思,苏离低下头去,在静默中等候发落——这场赌局的胜负。
仿佛有一百年那样久,久到苏离以为自己已经经历了生于死的轮回。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躁动,门应声而开,随着几缕自天空洒落的浮光,一人长身踏入,语带笑意道:“一个孩子而已,夫人何必生这么大的气,较这么大的真呢?”
那首领忙揖了一礼道:“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锦隆笑道:“哟,好好的正三品,怎么趟起这种混水来,欺负一个姑娘,传出去也不怕折了你堂堂禁军骑尉的名声。”
展臂扶起苏离,不动声色拉至身后,那首领面露难色道:“下官知错了,下官也是关心则乱,想早日找出行刺皇妃的凶犯。”
锦隆道:“罢了罢了,今日之事就当虚惊,我可以走了吗?”
首领尴尬道:“下官怎敢阻殿下去路。”
锦隆轻拍一下苏离肩背,带她出了这处庄园。
苏离走到外面,看见段洪蕤和林芷薇都等在马车旁,一脸关怀之色,尤其林芷薇,见她露面便急忙迎上,掰过她的脸看了看,叹着气掏出绢帕轻轻擦拭,嘴里说:“真是造孽,这样娇弱的小姑娘,怎么打得下手。”
苏离在整个过程中一直是沉默居多,此时却突然抓着林芷薇的袖子放声大哭。
这一哭把旁边两个男人都哭怔了一下,段洪蕤先回过神来,面带歉色道:“都是我不好,没想到那玉新夫人这样快的手脚,防备不周,让苏姑娘你受惊了。”
林芷薇嗔怒道:“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真可怜,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周围都是生人,还被这样辱打,你们这些做男人的好生没用!”
段洪蕤对老婆的训斥最没辙,加上心存愧疚,只有乖乖俯首听训的份。
苏离抓着林芷薇袖子哭,一半是做给那还在别庄里的玉新夫人及那位从头到尾都没有现身的大人物看,另一半却真真是压抑后的爆发。
女人是水做的果然不假,只要需要,什么理由都可以成为梨花带雨的导火索,开始哭的那一刻,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再艰难痛苦,孤独难熬的漫漫长夜,自己也就那样默默无语的注视着它泛白,迎来曙光,为何此刻却要像个走失的小女孩,站在街头嚎啕大哭?
直到有人揽住她,自然而然地将她带入怀中,柔软温暖的衣襟吞没了脸上所有泪痕,苏离才恍然大悟,女人的眼泪是留给男人而不是自己看的。
就像娘亲,当她知道流泪无济于事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哭过。
女子可以非常坚强,当她们无所依傍之际;却也能无限柔弱,在发现身边有了倚靠的时候,正如现在的情形。
上次锦隆抱她,是从背后。
状甚亲昵实则胁迫。
此刻却是实实在在的揽她入怀,把整个胸膛都毫无保留地给了她。
没有只字片语,只有来自喉间深深一声叹息,似有无限凄凉,无限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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