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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多愁善感,看到院子里落了叶会哭,听见皇帝与贵妃如胶似漆会黯然神伤,想要再去乾政殿却又怕再招来是非,只能在月下放一盏灯,把对皇帝的深情厚谊寄于灯中,放于夜空,回到房中,又是哭半宿。
……
“后半夜娘娘就发起了烧。”
阮竹想起前几夜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
“穆御医说,娘娘的体质久寒神乏,眼泪乃是身体情欲之结,故而娘娘每每流泪,便会伤神。”
可要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少哭,又谈何容易呢?
阮竹不露痕迹地叹了口气。
乾政殿里,久久没有回音,窗边软榻上的那人好像是睡着了。
就在阮竹以为自己听不到答复的时候,一个清淡的声音响了起来:“所以,她是怎样一个人?”
阮竹一愣,片刻之后才轻声回答:“回陛下,奴婢以为……娘娘是一个情深的人。”
宫中对皇后的传闻有诛多的说法,那些谣言把皇后娘娘都形容为是一个弱质的女流,无能无争的棋子,但是她却不以为,她只看到了皇后娘娘对圣上有口难诉的深情。
阮竹想了想,低声补充:“娘娘对陛下一往情深,若陛下能够……”
若是陛下能够回头看一看娘娘……
话一开口,阮竹便知道自己逾矩了,寒意瞬间涌上心头。
她把话咽了回去,手心脚心瞬间被冷汗濡湿,她就这样战战兢兢地跪在殿上,等待着楚凌沉的发落……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他的声音。
阮竹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发现楚凌沉竟然是在笑。
“对孤,一往情深?”
嘴角的笑蔓延到了眼角,楚凌沉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轻声重复了一遍。
阮竹已经吓得腿脚都哆嗦了,她不敢喘气也不敢回答,只能死死往地上磕头,一遍遍重复宫里的保命的万能口诀:“奴婢该死!
奴婢该死!”
她不该多嘴的。
她有什么资格去多嘴?
阮竹心如死灰,绝望在她的身体里蔓延。
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楚凌沉的声音淡淡响起:“回望舒宫去,往后不必再报。”
回望舒宫,往后不必再报?
阮竹愣愣听着,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不仅捡回了一条命,而且可以单纯地留在望舒宫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她喜上心头,又是磕了几个响头,千恩万谢地离开了乾政殿。
乾政殿内,很快又恢复了宁静。
安神香袅袅地飘散。
楚凌沉又有些犯了困,迷迷糊糊间,只见黑暗的角落里一个白色的毛球蹦蹦跳跳地路过。
楚凌沉睁开了眼睛,伸出指尖,对着那团绒毛勾了勾手指。
“浮白。”
他道。
白色毛球是一只兔子,听见熟悉的声音,好奇地竖起了耳朵,然后一蹦一跳地跑到了主人的脚边。
楚凌沉伸手捞起了兔子,放到自己的膝盖上,脸上的冰霜在这一刻悄然花开了点点。
“不许动。”
他命令。
叫浮白的兔子训练有素,真的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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