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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嚼蕊手指轻挑,就将剑鞘打落,一时间剑刃飒飒,直往孟追欢的眉眼处杀来,“你们这些权贵,一向都只会戏弄于人。”
二平见杨嚼蕊拔剑,忙冲到孟追欢身前挡住,“校尉冷静,荆国公夫人昨日是住在将军帐中的——”
“我杀的就是住在将军帐中的女人——”
杨嚼蕊用剑柄将二平顶开,剑锋直抵上孟追欢的脖颈,“我闻你与荆国公相约投湖殉国,荆国公跳了,你为什么不跳?”
孟追欢深吸了一口气,抱住自己的膀子,“太液池水冷。”
杨嚼蕊冷笑了几声,看二平在旁爬着出账,估计是去请李承玠来,“所以荆国公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地要入将军帐中?今天我就要杀了你这个贪生怕死、朝三暮四的女人,你如今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你评价的倒是不错。”
剑势又近了几分,孟追欢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一滴一滴地血正在渗出,缓缓闭上了眼睛。
外面传来急促地脚步声,矢弩从孟追欢耳边滑过,杨嚼蕊手中的剑随之滑落,她望了一眼,随即朝着帐外的方向跪下,“属下有罪。”
李承玠将弓弩随手一扔,从孟追欢的衣角上扯了一块儿布将她的伤口裹住,“军中肆杀未遂,该打二十军棍——”
他手上力气颇大,缠得人有些喘不上气,粗重而又带着几分愠怒的呼吸全都喷在孟追欢的脖颈处,激得她汗毛直立,他轻轻嗤笑了两声,“可杀的是无情无义之人,可以免罚。”
杨嚼蕊给那小孩儿喂了不少分量的蒙汗药,现在只能由二平在帐中守着等他醒来。
李承玠便将孟追欢带回了自己的营帐内,边替她上金疮药,边眸子就这样盯着她,好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该怎么折磨你。”
“那你想好了吗?”
李承玠的手掌微微出汗,就这么贴在孟追欢的脸上,“你知道吗,在西北的日子里,我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梦见你,梦见你这张惹人生厌的脸。”
孟追欢觉得伤口渗出些凉意,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弘道二十年四月,那时候我还在韩王麾下,李云珈这个绣花枕头平日里和你呼卢喝雉、斗鸡跑马惯了,对于戎车步骑、战法角阵一窍不通,很快便陷入了突厥人设下的陷阱,沙州
沙州的治所在敦煌一带
一役、梁军溃散,我差点就要死在大漠中——”
“说来我还是要感谢你,”
李承玠凑近了一步,眼中意味不明,“如果不是我哽着一口气,非要回去见你的话,我根本就走不到敦煌、走不到供养石窟。”
鸣沙山一带黄风吹沙、戈壁奇崛,笃信佛教的达官贵人在此开设供养石窟,以示慈悲虔诚。
开凿石窟的供养人们则会请来画师在石壁上描摹出家族姻亲、僚属部曲的肖像之图。
弘道二十年四月,她与荆国公孔文质新婚,孔文质便命画师图画她的肖像于孔家的供养石窟中,以求她平安生产、小儿康健。
“你是说——”
“我便被荆国公家的奴仆认作了来石窟作壁画的画师,他将他家夫人的姓名、出身、样貌全都说与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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