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房中的张柬之自然是不知道敬晖的犹豫与胆怯,轻轻放下手中蜡烛,自柜中取出一卷羊皮卷,在卷上所绘的洛阳守备图上轻轻划过。
良久,才一声轻叹。
抬起头来,一双苍老略显混浊的眼中却隐露精光。
想来,武皇任他为相之时也未想到现在这样的情形吧明明是八旬老者,却仍雄心不老,渴盼建功立业之心更胜于年青之时。
若此事成了,他就是立刻死去,也觉对得起张家历代祖先了。
微笑着,他忍不住低喃出声:“只盼,这方小说风能顺利借到……诸位殿下,莫要使人失望才是……”
正文第五十章谁为线
“张相公现在是在同我说笑吗?”
笑得花枝乱颤,太平伸手端起案上的杯子,半侧过脸去轻啜着,借以掩起因激荡的心情。
望着太平公主,张柬之的声音虽轻,却是坚定:“公主,某这样的年纪,难道象是个夸夸其谈,不着边际之人吗?”
太平目光微闪,转过头来正视着张柬之苍老的面容,心中倒真是信了张柬之刚才说的话尽是真心。
可是,这样的事……不可轻信啊淡淡一笑,她温言问道:“张相公要太平如何相信呢?你中的是大周的进士,做的是大周的官,拿的更是大周的奉禄,怎么敢今日却说什么反周复唐的话?你就不怕亏了自己的良心?”
张柬之扬起眉,长身而起,冲方小说拱手,沉声道:“公主所言不错某确是中的大周的进士,做的大周的官,今日所得,全赖圣主恩宠。
可,某日日夜作,不曾忘过自己生来即为大唐子民”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字字铿锵有力。
就是太平也不禁心中一震,看着张柬之的目光便少了几分疑虑而添了钦佩之意。
“不瞒公主,某做外官数载,对百姓心意所知甚深。
对天下百姓来说,大周与大唐何曾有过分别?当今圣人传承自我高宗,那太子承续圣人,又有何不可?难道公主真要看圣人被那张氏兄弟蒙蔽而误了百姓社稷吗?”
太平沉吟许久,才点了点头,又笑道:“我知道相公来找我,却不是为了我如何出力,而是想要我做个牵线人的。
只是方小说宫那边,我近日也不曾见过。
倒是四郎哥哥那里,我倒有一人正好用上。”
出声唤进侍女,太平笑着吩咐下去:“支请崇昌县主来。”
转过头,见张柬之露出惊讶之色。
太平温然一笑,却不出言解释,只是浅笑道:“还要委屈相公一会暂避于屏风之后了。”
张柬之会意,也不着恼,果然在听到外面传来声音时起身避向屏风之后。
推门而入,李元先看到的便是坐在罗汉床上的姑母。
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姑母的笑容与往日有些不同,似乎是有些不安又似乎透着难言的兴奋。
招呼一声,她依言上前,手刚碰到罗汉床,便不禁一怔。
这温度……分明就是有人刚刚离开。
目光落在案上的两只杯子,李元不禁悄然回眸。
这一看,心中却是一惊,屏风下那双露出尖头的脚分明就是一双男靴。
只不知这个刻意回避了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避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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