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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熏红一片,急急转身,头都不抬就往回跑。
路过二人身侧,竟不小心撞到了小禄子的身上,又惹得他一阵笑。
她险些摔倒,他却鬼使神差的,竟然伸手轻扶了她一把,但转瞬,就在她震惊之前收回了手。
“如意馆在珍宝馆的北侧,如何连回去的路都不认得了!”
“主子,她明明就是……”
渐行渐远的身后,小禄子疑窦地开口,可话尚未出口,就被玄烨扫过去的清淡目光堵住了嘴巴。
肩膀处,仿佛还残留着余温。
景宁转进一处墙隅,将背靠着朱红的墙壁,抚了抚尚未平息的心房。
龙涎香的的淡淡香味还在鼻息萦绕,方才的一切宛若梦境。
刚刚是在做梦么?
那是皇上,真的皇上!
景宁耳目朦胧,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方才自己的一番说辞,简直胆大包天,若在平日,想都不敢想。
可在有惊无险之后,暗暗地,她又兀自懊恼,方才光顾着体统规矩,竟连皇上的样子都不曾瞧见。
恐怕,以后再也不会这样的机会了。
药
回到延洪殿,已经过了晌午。
福贵人没有回来,寝殿里只有两个随侍的宫女,碧莲和夏竹。
她们二人相较于景宁,身份还低了一等,因此无论年纪,见了她都需叫一声“宁姐姐”
。
交代了晚膳应准备的食材,碧莲和夏竹照旧去御膳房传话,驱散了其他伺候的太监,诺大的寝殿里只剩下了景宁一人。
打开漆木的方形食盒,里面一层一层摆着精致的糕点,都是平日里福贵人赏赐的,舍不得吃,收在一起放着,留着等到以后给映坠送去。
抚着漆盒的勾栏,景宁怔怔地发呆。
若不是今日被福贵人道破始末,她还兀自心安理得地去探望映坠,送些首饰吃食,便觉得满足。
可如今,她再无颜面。
记得娘亲在世的时候,总是抱着她,一边唤着她的名字,一边告诉她,要单纯,做个善良的好女子。
后来遇见映坠,她才知,不谙世事,是个多么美好的词。
可既已踏入宫门,若想安身立命,就注定此生与纯良一词无缘。
她进宫短短不到半载,却见识了太多的机心。
比如皇后,比如荣贵人,比如那些还未来得及斩露头角的妃嫔宫人。
这些人,没有一个好相与。
表面纯良如钮祜禄皇贵妃,是城府最深的一个,她可以不动声色,便轻易挑起皇后与新晋贵人之间的嫌隙;也可以用小小恩惠,令她们主仆两人离心离德。
将深藏在枕头下的那个红布包抽出来,打开,里面包着的是个小小的瓷瓶,瓷瓶内,装了几粒红色的药丸。
这种东西,叫做“凉药”
。
在钟粹宫的时候,她曾经不止一次的见过。
那时,有个赵姓的包衣与守城兵丁私通,被内务府的总管李德全抓到,几次逼她喝下的,就是这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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