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蕉儿轻轻喘了口气,面颊染上些许浅红,脚底更是热热麻麻的。
向云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当着圆福宫宫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
今年年初,赵太后嫌后宫之中骄奢无度,无法为万民表率,要大振节俭勤恳之风。
大公主新裁了几套衣裳要说,小千岁出行多乘轿辇要说,皇后娘娘不过是得了两只满绿的玉镯子,也要挨训。
若真是所有后妃公主一视同仁倒也罢了,偏偏楚贵妃那边人人锦衣华服,怎么不见太后娘娘管教二三?
向云早就知道,这位太后娘娘的心,早不知偏到哪里去了。
毕竟陈皇后乃是先帝与先皇后为禄安帝挑选的正妻,没有赵太后什么事,她心里自然不痛快。
苏蕉儿望着圆福宫的大门,神色也不如平日里无忧无虑,不疾不徐地端着手往里走。
赵太后坐在首位,身旁嬷嬷伺候着倒好茶水,眼见底下的人行了礼,偏不急着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吹着滚烫的茶水,再浅浅抿上一口。
苏蕉儿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半蹲着身子,面容平静,竟显得很是稳当。
发间的金步摇却轻轻摇晃,隐隐显露出主人的力不从心。
向云绞紧了手里的帕子,这圆福宫她们一向是能不来便不来,每每来了,总免不了处处为难。
起初,小千岁还会因为蹲不稳而跌倒,如今…如今竟也练出来了。
半晌,赵太后终于盖上茶盏,掀起眼皮看她一眼:“行了,起来吧。”
苏蕉儿慢慢起身,一动不动地静立原地,只是软软地喊一句:“皇祖母安好。”
赵太后搁落茶盏的动作稍稍一顿,带着几分讽意道:“呵,你还知道我这个皇祖母?哀家好心往云安殿送十次东西,才得你来问安一次,陈皇后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
苏蕉儿听她提到陈皇后,讷讷道:“祖母不要生气,母后很好的。”
赵太后撇开眼,嫌弃溢于言表:“哀家也懒得和你掰扯,听皇帝说,东南方近日似有瘟疫突生,民心惶惶,虽说派了人下巡,但哀家这心里总是不安生。”
她招手,让人取来一本佛经:“你身为北晋嫡公主,自然与民同忧,便令你三日内将此佛经誊抄两遍,为社稷祈福。”
眼见苏蕉儿随行的那位大宫女脸色都难看起来,赵太后心里反而顺畅:“不可假手于人,否则心不诚则不灵,你可明白?”
苏蕉儿懵懂地点点头,把向云急得不行。
连赵太后都忍不住嗤笑一声,挥挥手:“把佛经交给公主,退下吧。”
等苏蕉儿离开,苏婉夕才从偏殿里出来,抱住赵太后的胳膊,撒娇道:“皇祖母,幸好有您帮我出气,还是您最疼我了!”
苏婉夕的母妃赵氏是赵太后娘家亲侄女,亲上加亲,关系自然亲近。
赵太后眉眼柔和下来,点了下孙女的额头:“你呀!
一点小事也值得这般难过,若不是你宫里的杏儿告诉哀家,哀家还不知道你哭了半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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