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式凉既是应系统,也是应给他缠绷带的医生。
“老孟你那搭档是没了,犯人没抓着,你也挨了枪子差点没命,领导不能跟你有啥说法吧?”
式凉摇了摇头,医生隔着口罩叹了口气,直到离开也没再开口。
系统听着觉得这世界难度不小:“宿主需要具体主线剧情可以用积分……”
“不用。”
“有了剧本延续生命线会顺利很多,很便宜的。”
式凉全然不理,整理原主随身物品,他腰间有一串钥匙,钱包里有几张纸币,身份证,警员证,兜里一块表一副手拷,还有式凉头一次见的科技,一个翻盖按键的小玩意,从系统发的概略判断应该是通讯设备。
“你是哪个?”
“表。”
边戴手表式凉边熟悉这个叫电话的东西,里面的联系人有个分组里存了母亲和妻子,包括几个熟人,最近被加进去的是一个姓梁的人,分组的备注是“死人们”
。
式凉抬头,通过相邻病床透明胶粘在墙上的小镜子看到他的脸。
三四十岁,头发蓬乱,有道浅疤的下巴布满胡茬,五官硬朗,有双深邃而疲劳的眼睛,眸色带点深蓝。
血统问题,此地是国境南方,临近边境。
式凉注视着这张气色糟糕的脸,似乎想看出他的曾经。
“为什么不用剧本?”
系统追问。
式凉很不适应声音直接出现在耳朵里。
“我往后也不会用积分。”
“可是你在期限内出意外怎么办?难道快死了也不用吗?”
“嗯。”
“……”
式凉披上外套,走出这间病房。
医院走廊来往的人踩着发乌的水泥地面,衣着简洁,皆是直筒的裤子开襟的外套,色彩有限,即便原本鲜明,似乎也会被空气濯洗褪色。
唯独走廊尽头座椅上的一个女人,在周围灰头土脸的人衬托下艳彩照人,艳是俗艳,大粉的长风衣,大红的口脂,盘起的长发,戴着和她屁股下的塑料座椅一个质感的墨镜。
她挺年轻,做派老成,陪着个紧张的小姑娘,排妇科的队。
即便九十年代的医疗也是式凉所不了解的,他事无巨细的观察。
街道空气中煤味混合着锈味,路面灰尘飞扬,人力三轮车和小摩托占主流,偶有军卡和货车。
透过稀疏的厂房和楼房了望城市边际,三面环山,灰扑扑光秃秃的山。
式凉朝太阳悬挂的方向走。
风景逐渐荒芜,沿途大片废弃钢铁锅炉是工业诞生的扭曲怪物,与拔地而起的砖石烟囱组成奇异的景观,广大漆黑的土地显示出一片使用过度的萎靡。
这是一个诞生于自然,又在自然中毁灭的城市,不知它是这世界的一部分,还是全部。
式凉恍惚的望着落日,瞳孔扩散又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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