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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金秀芬看到河边先前在打捞的工作人员停止了动作,他们围在一起,不知道说着什么,在他们围着的中间,金秀芬看到了什么,隐约像是一个人躺在那里,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猛地往前一冲,挣脱了两名刑警的阻拦。
他们明明还在
与此同时,从河边小跑过来一名高个子的刑警,那名刑警立刻反应过来,最后在老刑警的命令下,他脚下速度加快,最后在三名刑警的合力下,终于拦住了金秀芬。
老刑警有些生气,但还是努力压制了一下情绪,“金秀芬,我知道你现在很冲动,可法医现在要进行取证,你现在过去什么也做不了,可能还会影响调查进展。”
感受到金秀芬的身体少了许多抗拒后,那名老刑警继续给她做思想工作,“你再耐心地等一下,等法医取证结束,我们自然会让你过去的。”
因为泉村发生了一起杀妻命案,邻居目睹并报警后,郑国华作为命案负责小组的领头人来到泉村,不料在村口遇上几个青年逃跑,车里还留着一个看起来脑子有些问题的姑娘,他们原以为是拐卖妇女的,没想到抓住那几位青年后,一审审出了盗墓案,杀妻案的凶手倒是很顺利就被抓住了,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们哪里敢放松,除了负责押送凶手的同事以外,只在泉村留了两名同事保护现场,剩下的全部连夜去追盗墓案跑路的同伙,让主谋跑了不说,竟又牵出了一桩命案,这让郑国华头疼不已。
别说是泉村,就是他任职的鱼镇,所管辖的六个社区,十二个行政村,在他任职近十年期间也从未发生过如此恶劣的案子。
为了节省警力,其实是警力根本不足,郑国华只好带着跟此案有关的人员——两男一女,前往嫌疑人提供的抛尸现场。
就在他准备请求支援时,上级打来电话,说是县上就盗墓一案接到举报,连夜派了警力过来,如果他这边有需要可以增援,他这才松了口气。
双方在抛尸现场汇合后,他指挥部分刑警进行打捞工作,余下的分别在车上为三人做笔录,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县里的同事一来就和其中一位案件相关人员握上了手,原来那人竟然就是盗墓案的举报人,而且听说他儿子和县里的同事认识,也是一名警察。
此时他们正在车里说着盗墓案的相关,郑国华为此心里有些不爽,但也只好继续工作,谁叫人家是县里来的。
稳住金秀芬以后,高个子警察在郑国华耳边低语了几句,郑国华点点头,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往旁边走了一些,并示意高个子警察先别走,让他一起稳住金秀芬。
金秀芬默默注视着河边,仿佛一头孤独落寞的狮子,直到那名老刑警接完电话走过来,示意两名刑警不用再拦着她时,她感觉到两名刑警从他身边退开了一些,才如梦初醒一般飞奔了出去。
见金秀芬跑过来,刑警们纷纷让开,金秀芬看到地上的板子上躺着一个人。
她蹲下,一言不发,她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抚摸那张苍白的脸,但仿佛不知该如何下手,她无法接受眼前躺着的是姜理,她的皮肤变得很白,看起来比原来膨胀了,也多了一些皱褶,脖子里有紫红色的印记。
“理儿,妈妈来了,不怕,妈妈来了。”
金秀芬的声音也在发颤,那只颤抖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那张苍白膨胀的脸上。
“你快醒醒,快看看妈妈,……”
她不停地说着,喊着“理儿”
的名字,好像只要她不停地喊,姜理就一定能听得见。
“又跟妈妈闹着玩儿了是不是?”
她想起姜理小时候,姜五二为了满足姜理夏天夜里看着星星入睡的愿望,专门为姜理在院子里支了一个小床板,姜理有时候会和妈妈闹着玩,假装睡着,让妈妈抱她回屋睡。
“没事,妈妈抱你,我们回家,我们回家睡,这儿凉……”
她伸手抱姜理的脖子,想起姜理小时候柔软的脖颈总是在睡着时格外的灵活又调皮,所以金秀芬每次都得注意拦着她的后脑勺,可现在却完全没有那种灵活的感觉了。
而且她忽然觉得身体里像被掏空了一样,仅剩一副躯壳在动,她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了,她尝试了很多次,也没法完全抱起姜理,几次尝试都失败以后,金秀芬觉得就连仅剩的躯壳也泄气了。
“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略带甜味和烧焦的烟熏气息,那是天亮前出殡时放过鞭炮所留下的味道。
距离找到姜理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白事已经办过了,是老楼帮忙操持的,但金秀芬至今也无法相信,那孩子就那样死了。
回想起接到巧巧电话那天,她在镇上差点被左正的车子撞到,左正说他有急事,原来他所说的急事就是去抛姜理的尸体,自己当时竟然还起了是否因为姜五二的死错怪他的念头,现在想起来讽刺极了。
巧巧今早来过,她是来道歉的,她说给金秀芬打电话说姜理被大水冲走,和老楼可能掳走姜理的事,是赵大宝让她说的,她不知道赵大宝帮左正的事,她原以为赵大宝是忽然变好了,那天她还几次想跟金秀芬说,看她以后能不能不要怪赵大宝来着。
谁知道前两天警察来她家带走了赵大宝,原因是赵大宝知道很多关于左正他们盗墓的事,并且替他们放过风,在姜理被害以后还让巧巧给金秀芬传递过假消息。
金秀芬沉默着没有说话,她知道无论她再说什么,她的姜理都不会再回来了。
姜理虽然并不是因为那场大水而死,但那场大水却让她看清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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